在偏僻静谧的小屋里,他抱着那个女人细声安抚,哄她咽下那一碗苦涩的药。
殷篱的思绪忽然被一声通传打断。
安静的紫宸殿,李鸷曾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,常晟急匆匆地走进来,额头上淌着汗,见到李鸷赶紧跪地,也不留给李鸷询问的时间。
“陛下,皇后娘娘快要不行了——”
庄氏拖着残破的病躯熬了很久,因此这消息就有些突然。
所有人都以为庄皇后还可以再坚持一段时日,但人命燃烧到尽头就是不顾任何挽留的,到了油尽灯枯之时,再多的遗憾和不舍都无用。
玉照宫凤鸾殿,病床前跪了一地的人。
灯火倒是耀眼,在深夜里骄傲地亮着光芒。
李鸷匆匆紫宸殿赶来的时候,庄氏躺在流光怀里,双眸像是藏在雾霭里,不见几分清明。
殷篱是在他之后才到的。
大殿里隐隐约约有低沉的哭泣声,玉照宫的宫人都是太子府旧人,跟了庄氏多年,早已有了深厚的情意,看到太医灰败着脸对陛下摇头,知道娘娘的病已无力回天,压抑在心头的悲恸又怎能控制得住,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。
就连听到消息早就赶来的鱼晚晴也低着头,眼圈渐渐泛红。
“都来啦。”
众人听到一声长叹,那声苍白嘶哑的喟叹将长眠的死寂唤醒。
一干人都抬起头去看床上的庄秋梧,口中喊着“皇后”、“娘娘”、“姐姐”,总之什么声音都有。
这时只有李鸷走到前面,坐在床边,轻声唤她“阿梧”。
人都说,人之将死其言也善,那是不是人之将死的时候,再无情无义的人,对于即将永远逝去的东西都会感到不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