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段时日,我与母亲在庄子里受尽欺辱,我却连一声“娘”都不敢唤她。
他几次三番地上山,明知父皇对母妃仍心存怀疑,还在母亲面前假惺惺地做一个施予者。
殷家与宋氏一族的人全都该死,他们没有一个人的手是干净的!
殷篱想,哦,那她既然也是殷家的人,便是他口中该死的人之一吧。
可是接下来又听他说。
即便是这样,阿篱,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。
除了离开我,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,所以你看一看我,好吗?
他不停祈求着,殷篱耳边灌风一般只有那句“好好活”,可怎样才算好好活呢?
殷篱捂着耳朵不想听,谁想知道这些前尘往事的恩怨纠葛?她从来没有对不起谁,难道现在要她接受这些现实向命运妥协吗?
什么殷家宋家?什么阴谋陷害?
他说了这么多,无非就是想告诉她,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。
可就算她是殷家后人,就算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,难道他赋予她的那些伤害,就是应该的吗?
她就该接受然后原谅吗?
殷篱大脑一阵刺痛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前赴后继地钻进脑海,成千上万只虫蚁啃噬撕咬,让整张脸都变得面目全非,她大口大口呼吸着,看到李鸷慌忙地朝门口喊着什么,宫人们像是对这种画面司空见惯,有条不紊地出门,请太医,然后给床上那个面容痛苦的女人诊脉。
还有一点点就好……
还有一点点就可以解脱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