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虎山下的义庄是荒废的,因为连年闹鬼,没人敢靠近,只有一些吃不起饭的乞丐才会在那里过夜。
说什么没救了不让人去挖,不过是因为那些人命贱!死了就天为盖地为床,刚好一捧黄土还不用埋了,他们哪里会管这些孤魂野鬼?
可是金槛才只有九岁……
魏书洛已经穿好衣服走过来,握住殷篱的手臂,安抚道:“你先不要着急,我这就派人看看东郊的情况,如果条件允许,我让府上的人去救人,不过怎么说也要等雨停了,金槛吉人自有天相,不会有事的。”
殷篱把眼泪憋回去,抓住魏书洛的袖子,恳求道:“让我也跟着去看一眼!”
魏书洛一顿,拒绝的话已经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,如果不亲眼看到,恐怕她也不会相信,便对她道:“我这就让人去准备!”
魏书洛办事很利索,一盏茶的时间,马车已经备好了。
殷篱和阿蛮坐上马车,魏书洛派了十几个护院跟着,他自己则决定先去趟衙门,想要再劝一劝知府,让他同意营救五虎山山脚下的流民,二人兵分两路,马车在雨中驶出城门。
路很难走,马车晃晃悠悠地,殷篱在车厢里攥紧衣袖,一颗心七上八下,满脸都是懊悔和自责,喃喃道:“我应该把金槛带回来的,就算父亲不让,我也该把金槛带回来的……”
阿蛮抚了抚殷篱的额头,低声安慰她:“阿篱姐姐,这不怪你,老爷本就处处看我们不顺眼,想要找你的错处发落你,他看不起我们出身,金槛也跟我们一样,是没爹没娘的孩子,他更忌讳我们跟他走得太近,也不喜欢我们用魏府的钱财去接济他们。”
殷篱刚知道五虎山有流民和乞丐的时候,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那里施粥散财,她也是在那时候才认识金槛的。
金槛才只有六七岁,瘦得跟皮包骨似的,小脸像黑煤球,瞪着怯生生的大眼珠看着她手里的白馒头。
他是乞丐中最小的,也最不合群,冬天时别人都聚在一起取暖,他瑟缩在角落里抱着枯草睡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