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娘子问:“怎么了?”
小丫环道:“娘子!大事不好了!”
“怎么了?”
“刚才……”
刚才,关宗明一肚子气地到了妾的房里歇息,妾接着了,好一阵安抚才让关宗明的气消了一点儿。妾说:“大娘子也是关心则乱,您等她想通了,也就好了。”
关宗明道:“她是想不通了!要害我全家!”
“那……怎么办呢?”
关宗明冷静地道:“她要不改主意,那就只好让我家与姓段的再没关系了。”
妾吓了一跳:“您、您、您这是什么意思?那是大郎的舅家,大娘子的娘家……”
关宗明道:“是他们的亲戚,与咱们有什么干系?既要认段氏,就不要做我关家的人了!”
妾道:“可是,大娘子已经没有娘家可去了呀。”
关宗明道:“怎么没有?段琳在哪儿,就送他们去哪儿。”
妾被吓得不敢说话,小心翼翼地伏侍他睡觉。
小丫环听到房里没动静了,忙跑了过来报信。
关擎听了,如遭雷击!关娘子尖着嗓子就骂:“关宗明——”
关擎被这一声吓着了,飞快地掩住了关娘子的口:“娘!别惊动了别人!”
关娘子失魂落魄:“他要休了我……他要杀我……他……这个畜牲……”
关擎道:“先别说这个了!想想怎么办吧!明天一早,娘就向爹认个错儿,就说,再也不提这件事了,以后咱们都好好地过日子。表妹那里,也不要再见了。”
关娘子道:“然后呢?不行,得想个办法!”
她又要想办法了!关擎道:“娘!您消停些吧!”他心里难受极了,虽说父要子亡,子不得不亡,可谁愿意被亲爹弄死呢?还是因为这么个理由!关擎一时有些恨父亲的绝情,他也知道,这事儿,父亲做得出来。
关娘子道:“我算是看明白了,自从你舅舅家里出了事,他就已经把咱们当累赘了,他现在不装了。他已经动了杀心了,就不会放弃。要丢掉的破烂儿,今天忘了,明天还是会继续丢的。”
关擎道:“小、小受、大、大走,得、得跑……”
“呸!”关娘子道,“跑哪儿去?去要饭吗?”
“娘……”
关娘子抓着儿子的袖子,低声道:“要、要让他再也没办法与咱们拆解开来!要、要让他就与祝缨结上仇!”
“您!”
“听我说,参、参祝缨一本,你写个奏本,用他的名义!”
“写什么呀?那个人,不挥霍、不好色、又关爱体贴,纵有人看不上他,也没人能挑出什么错处来。”
“内宅呢?家里呢?有没有宠妾灭妻?有没有……”
“他没有妻妾!”
“他的家人呢?有没有什么违法的事情?随便挑一样!”
关擎道:“没有,打听过了,他父母都在梧州。”
“就是这个!”关娘子忽然间就想起来了,“就参这一个,他的父母已经死了,他瞒丧不报。”
“什么?他的父母死了?”
“我猜的!不然,梧州离得那么远,又不是他的原籍,京城这么好,为什么不带父母回京?多半是死了!父母一死,他就要丁忧。他要是丁忧了,哪能拣得到现在这么些好事儿?”
关擎听呆了:“娘!这也太离奇了,诬告大臣……”
“你哪里知道,这世上有的是瞒丧不报的!就是为了不丁忧。就算现在没死,让两个老东西再跑上三千里,也该死了!就算活着,也不是不能死!”关娘子切齿。
“娘!”
关娘子沉着脸,问道:“你心里有娘吗?”
“当然!”
“你娘也是有爹娘的人啊!”关娘子声泪俱下。
关擎道:“我明天看看,回来给娘回话。”
“我怕你再晚一些,咱们娘儿俩就要没命了。”
“我会加紧的。”
娘儿俩一夜没敢合眼,第二天一早,关娘子喝粥前都要找根银簪子来试毒。
到了下午,段氏又往关府来,被拦在了门外,说是娘子不在家。段氏没奈何,只得在外面等到关宗明父子落衙回来。关宗明道:“这是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