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可惜的是,你们直到现在还不敢说,你们想做皇帝!”
“朕不怕你们争,而是厌恶你们惺惺作态。”
“尤其是老四,把一切野心推到太后妖妇身上,做出为勉强为君的样子给谁看?”
“做皇帝还委屈了你们?”
“哈,滑天下之大稽。”
当皇帝还感觉委屈,勉强的人的确是太虚伪了。
四皇子此时的面色一阵红,一阵白,仿佛生生的被乾元帝剥去了一层皮。
顾天泽眼底划过几分快意,做皇帝就该如此!
大臣们想到乾元帝会教子,但没料到乾元帝会说出这样的话,这该是一个皇帝说得?
唯一不觉得意外的人就是王译信。前生乾元帝说得更给力。
在所有人都认为病弱的乾元帝无法控制太子时,轻轻松松就把已经摄政一段日子,风光无限的太子拿下了。
‘想跟朕玩心眼?老四,你还不够格。你做得最错的一件事,不是你为谋夺太子位陷害兄弟。不是你想做皇帝的野心,而是你谋算了阿泽!朕可以体谅你的野心,但朕不能忍你把阿泽逼死!’
‘如果朕做皇帝,还为阿泽报不了仇,保护不住朕最心爱的臣子,朕没脸坐在皇帝位置上。’
王译信看向教子的乾元帝目光含着敬仰。做皇帝能做到这份上,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。
乾元帝训子之后,走上台阶。
太后挺直腰杆同他对视,大势已去,在乾元帝活着从祁山出来的时候。她就知道自己挣不过皇帝,眼前的帝王不会给她留一丝的体面,也不会给她留一分的生机。
“这么多年……”
大祸临头,被乾元帝步步紧逼,太后反倒轻松了许多,平和的说道:“祁山一行可好?这些年皇帝只怕早就忘记当年步步惊心。”
略带几分嘲讽的话语落入旁人耳中简直认为太后不能再找死。
乾元帝却笑了,拱手道:“太后给朕提了个醒,朕顺风顺水这些年。的确把宵小之辈没放在眼中。让贱人逮到空子,不过……”
话锋一转,乾元帝得意得很。故意当着满朝重臣和太后的面指了指顾天泽,“朕一手养大的阿泽没让朕失望,朕给阿泽指婚的妻子也没让朕失望,有他们在,再多的艰险,朕也能闯过去。”
太后同样笑道:“哀家从未低估顾天泽。”
“京城是朕的。天下也是朕的。”
“哀家输了!”
太后仿佛摄于乾元帝的皇威,后退半步。眼底闪过一抹追忆,疑惑。“皇帝能不能告诉将死之人,先帝临终前说了什么?”
“你现在问这些有用吗?”
乾元帝好笑的摇头,“朕做了二十多年皇帝,守得住江山社稷,纵使先帝当年看朕半百不顺眼,旁人又能奈朕如何?还是说朕说出先帝遗言,你能去得安心点?”
“左右都是死,怎么死有可有区别?”
“……”
太后心被堵得死死的,风度尽去,早晓得乾元帝做事做人不留情面,果真如此。
“哀家只有一件事相求,陛下妹妹不知此事,陛下能否……能否饶过她?”
“她本来宗谱除名,不算是朕的妹妹。”
在太后面上带了几分喜悦之时,乾元帝改口道:“朕无需对一个非亲非故的小民留情,既然她享受到太后成功时的尊荣,那么失败的结果她也该承受得起。”
“可是……和悦对你根本没有威胁。”
太后无比庆幸女儿脑袋不怎么够用,着急为和悦争取一线生机,“您留着她,除掉她根本没区别。就如同皇贵太妃之子,皇帝养着逗乐而已,您恨哀家,也可报在她身上,但哀家求您,没道理他们能留下,和悦一个弱女子留不下。”
乾元帝道:“太后没弄明白,朕想让谁死,谁活不了。朕让和悦同你一起去,不是容不下和悦,怕她寻朕报复,而是她该死,朕想让她死。”
“……”太后身体晃了晃,满脸苦涩失落,“哀家怎么忘了皇帝是最最任性之人,您能留下皇贵妃的儿子,却容不下和悦,哀家……无话可说,当年他们可没少同您争,不是他们在先帝面前卖乖,太祖高皇后也不至于早亡。”
“你不懂朕的母后,也不懂先帝。”
乾元帝道:“朕留你一个体面,自行了结去罢。”
“不懂?”太后挡住乾元帝走进乾清宫的道路,再一次站在他面前,“忍了这么多年皇帝说哀家不懂?哀家不懂的话,能坐在太后位置上?”
她可以承受失败,但乾元帝不能否认她以往的成功,她换取成功的代价太大,太大。“为了后位,我连……连儿子都舍弃了,你说我不懂?”
声音不大,足够乾元帝听清楚,乾元帝面上并不见得怎么吃惊。“你当父皇不知?”
“……他知道?”
太后面色惨白,比谋算乾元帝失败时还显得惊恐,干裂的嘴唇蠕动,“他知道?哀家算什么?哀家的皇儿算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