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天泽进门后,并不意外在书房见到陪定国公坐在一起的母亲,拱手行礼,随后又向站在一旁的兄长行了半礼,长幼有序的站在顾二少之后。
方才见礼时,有儿媳妇在。定国公不好多看,此时才把三儿子看个仔细,傲气依然。不知内敛……定国公眼底闪过一抹失望,本以为成亲顶门立户后,顾天泽能成熟点。
定国公目光深邃透着几分为难,几次被乾元帝疏远教训,他教子的话更不好出口,任由顾天泽‘张狂’下去。定国公又担心儿子将来,顾天泽一副油盐不进。他颇为难办。
“阿泽成亲后,也该懂事了。多为儿媳想想,凡是三思而后行,皇上宠你,不见得儿媳能得陛下的恩宠。”
“您此话不妥,岳父是陛下的宠臣,陛下对我夫人也很看重。况且我得宠,谁也不敢给我夫人甩脸色看,您总是想得太多,反倒辜负陛下的厚爱。”
“阿泽……你立业成家,就不想以后?”
“陛下龙体康健,您这么早就想让顾家站队?姑姑还没得皇子,您急什么?”
“混帐话,我何时让顾家战队了?”
定国公面色很是难看,顾天泽以前说话没这么噎人,官职升了,封侯后眼里越发没他!“阿泽,我是亲爹,总不会害了你。你岳父并非是对的,他……最近也行事太过独断专行,在吏部得罪不少的同僚。”
“岳父说过,做大事总要有所牺牲,想事事周全,不得罪人,只能做庸碌无为,人云亦云。”顾天泽语气很平淡,眸子却又黑又亮,迎向定国公的隐含失望,痛心,担心的目光,这眼神他看得太多太多,从小看到大,以前还会父亲可能是对的,父亲疼自己,现在……“您心里只看重家族繁盛,理解不了岳父想做名臣的志向。”
“阿泽!”
“父亲自从平定南疆后,您做过了不起的大事没?处处和人接好,我不知您求得是什么?您卑躬屈膝求来的富贵,战战兢兢位列朝堂,有话不敢说,有事不敢做,儿子不敢说父亲有错,但儿子不想学您。”
顾天泽道:“您看岳父百般得罪人,儿子看吏部经他革新后,擢升的官员被安排到最适合的官职上,清除掉许多平庸无能的官吏,虽得罪了一些人,可于国有利,吏部尚书号称天官,就该只为天子负责。您想让皇子殿下的人遍布朝野?结党谋君……”
“住嘴!这话也是你能是说的?”
定国公担心的向外面看了一眼,只听到顾天泽一声嗤笑,他脸羞得通红,“你笑什么?”
“臣不疑君,君不疑臣。”顾天泽勾起嘴角,“您说儿子笑什么?”
“三弟!”顾世子抢步上前,拦住火气越来越盛的父子,“你怎能同父亲这般说话,他还不是为了你,为了顾家好?”
“大哥这话我听了已经有百遍,父亲所想,我不明白,我所做,父亲总是认为我会害顾家倒霉,既是如此,父亲不如不认我这个不孝子,大家省了麻烦,彼此倒也干净!”
“阿泽……”定国公夫人含泪道:“不认你?我们怎么会不认你?”
她顺势握住定国公的手臂,见定国公脸气得煞白,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,担心的拍了拍他胸口,“国公爷息怒,息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