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国公默默的躬身,“陛下圣明。”
同乾元帝只论君臣的定国公已经没有在帝王面前放肆的特权。谨守君臣本分是定国公所求,彼时却有几分的酸涩萦绕心间。
“臣不赞同首辅所言。”
西宁公蒋大勇一般在朝会上只做木头。文臣的争论,他听不懂。武将嘴皮子从来斗不过文臣,蒋大勇坚持皇上说什么就听什么,谁让自己嘴皮子不好用。
乾元帝身体前倾,“哦,大勇你说说首辅哪里说错了?”
蒋大勇在文臣审视,略带几分轻视的目光中上前一步,理直气壮的说道:“臣没读过书,也不会之乎者也,最近臣外孙女在臣府上‘养病’,不是臣自夸,她念书可好啦,读书的声音也好听,臣在睡着前还能记住一两句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
咳嗽声此起彼伏,朝臣心中多了几分了然,莫怪乾元帝信任蒋大勇,这份为晚辈夸夸其谈的臭屁样儿足以拉近他们君臣之间的距离。
王芷瑶在公爵府上养病,说句不好听的蒋大勇因有了圣旨护身跟只疯狗似的,别管谁说王芷瑶一句不好,他都敢挥拳头,前些日子他当街把和悦郡主给打了,只因为和悦郡主同嫡长公主多说一句王芷瑶不妥……和悦郡主被打,太后连声都没敢出,反而赞了几句蒋大勇。
乾元帝目光扫过之处,咳嗽声戛然而止,“大勇记住什么?同朕说说。”
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。”蒋大勇得意的笑道:“臣就说臣也能记住的。”
“好,为大勇这句话当赏。”
“陛下……”
尹薄意站了出来,乾元帝皱紧眉头,莫名的问道:“你也想阻止朕?”
不仅乾元帝意外,便是朝臣也深感意外,尹薄意自从同王译信成了儿女亲家后,朝臣基本上就把尹薄意划为顾天泽那边去了,把尹薄意当作顾天泽的铁杆,但凡朝会上有事关顾天泽言论,尹薄意虽然不偏不倚,然朝臣还是觉得尹薄意是顾天泽的人。
尹薄意躬身道:“臣赞同首辅所言。”
“为何?”
“初露锋芒便得重赏,将来该如何封赏他?陛下倾力栽培的顾将军绝不是只能一战之人,征服苗疆于顾将军而言仅是小试身手,便是打通和番邦的通道于旁人是擎天之功,可顾将军绝不满足于此。”
乾元帝闻言赞赏的点头,“没错,没错,这话朕爱听。”
“……”
朝臣看向尹薄意的目光中透着鄙夷,羡慕,鄙夷他捧顾天泽。羡慕他既阻止顾天泽封赏又不得罪乾元帝。
尹薄意淡淡回道:“顾将军有今日全赖陛下教导有方,信任于他,臣以为在顾将军心中最大的赏赐便是陛下您对其的信任。”
无论朝臣的羡慕鄙夷都无法影响尹薄意。知我者谓我心忧,不知我者谓我何求……乾元帝明摆着赏赐顾天泽。顶着陛下只亏得只能是朝臣。
尹薄意亦有保国安民之志,虽同顾天泽关系慎密,但不失文臣本色,强行顶撞陛下惹怒陛下,非聪明人所为。
蒋大勇摸了摸稀松的胡须,莫怪小妞妞说尹薄意不仅有首辅之才,还有权臣之谋,王芷瑶几次三番叮嘱蒋大勇。上朝时跟谁对着干都成,千万别同尹薄意呛声,多看尹薄意所所所为,不要认为王端淳娶了尹薄意爱女,尹薄意就会毫无保留的保护蒋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