亭亭玉立,坦诚含笑的少女别有一番风情。
能把被抛弃的事情讲出来,王芷瑶看得出她是真正不在意,甚至没有任何恨意。
“你一定很好奇,我为何在此等你。”
“……还好,今日变数太多。”
“多我一个也不稀奇?”
“你一准有事。”
王芷瑶让了领路的内侍退到一旁,在皇宫不敢四处乱走,“姐姐若不嫌弃,我们一同走如何?”
再耽搁下去,会更引人注意的。
“好。”少女点点头,配合王芷瑶的脚步向宴会场所走去。
王芷瑶很喜欢她说话的声音,干净,柔和,慢条斯理的透着一股坦诚。
“我姓司徒,闺名慕莞。”
“我闺名芷瑶,莞姐姐。”
人同人的缘分很奇妙,王芷瑶同司徒慕莞第一次见面,却仿佛相处许久一般,互称闺名或是姐妹一点也不显得突兀。
彼此的关系更显亲昵。
“不瞒瑶妹妹说,我今年二十了,自从我拒嫁表哥后,父母为我的婚事愁白了头发。母亲是支持我的决定,可她无法看我过得不好,或是嫁不出。”
“做娘都一样。”
“我同表哥青梅竹马,自小玩在一起,表哥的生母,就是我舅舅的嫡妻同我娘曾经是闺阁密友,后来做了姑嫂感情更好。舅母生表哥的时候难产,寻遍好药也只调了舅母一年多的性命,舅母在临终前把表哥托付给我娘,并让我同表哥定亲,我娘答应了。后来舅舅又续娶舅母,我娘怕表哥受委屈,时常把他接到威远侯玩。让我两个兄长照顾表哥,我同他……那时很要好,我以为这辈子会这么过下去。谁知表哥只是偶尔去了一趟茶楼。便碰到了命中注定的爱人。表哥对我说,他见到了她,才明白他对我只是兄妹之情,而不是男女之情。他为她发疯。癫狂,甚至可以牺牲一切。”
“……你表哥。”王芷瑶点了点太阳穴,“是不是忘吃药了?”
“噗。”
司徒慕莞主动挽住王芷瑶的手臂,“我性情恬淡,从未有过表哥所言那种炙热的情感。可我知道……我也曾真心爱慕过他,所有人都同情我,可我却庆幸,你知道为什么?”
“在嫁过去前看清楚所嫁的人,被人同情,总比婚后失望来得好。”
“没错!”
司徒慕莞笑容更浓。“我就知道,你同旁人不一样,你明白我,其实连我娘都不大明白,她只是对表哥失望。不想我委曲求全而已。”
“你恨他们么?”
“不恨,恨太累了,有怨恨他们的功夫,不如养养花,读读书。我的感情表哥不懂……我想以后我再难爱慕上什么人了,如今我只想平静,安稳过日子。我不愿让父母因为我的婚事长吁短叹。让兄长愁眉不展,其实嫁谁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。”
“莞姐姐及笄后怎么没立刻成亲?”
“表哥十五岁下场,说有功名才配得上我,我十七时,表哥几经努力中了举子,本该成亲的。可我外祖母在那一年突然病逝,我守孝三年,也就耽搁到今日。”
司徒慕莞若只有十六岁,她的婚事不会如此难寻。
毕竟退婚虽然影响她的名声,但晓得详情的人家只会怪男方。威远候府又不是小虾米,上门接亲的人会很多。
便是如今,司徒慕莞并不是嫁不出去而是寻不到妥当,般配的人家。
“我不愿做继妻。”
司徒慕莞直言相告,“我无法把别人的骨血当作亲生的疼惜,天性薄凉,我只会疼自己的骨肉。有儿女傍身,母亲会更放心,而不用总是用愧疚的目光看着我,我很心疼母亲,我想说一切不是母亲的错,可母亲一直认为是她害了我,只有我过得幸福,母亲才能从内疚中摆脱出来。”
王芷瑶沉默一会,“定国公么?”
“嗯。”司徒慕莞低声道:“他有所钟情的定国公夫人,我无法再喜欢上谁,身份相当,我又不会去做继室,所以我等你……瑶妹妹,你可以瞧不起我,但……”
“我没有瞧不起你。”
王芷瑶摇头道:“从来没有过,谁都想把日子过好,定国公比你大十多岁,你确定选他?荣国公夫人虽是尊贵,但男人的心如果偏向别人,你的日子会过得很清净。”
“清净,正是我要的。总来烦我,我才会后悔呢。”司徒慕莞道:“我也打听过定国夫人的性情,她行事太偏激,许是爱慕定国公,她所作所为并不可取,定国公夫人所用的手段并不怎么高明,按我娘的话说,她也就是嫁了定国公,换个男人,她早就被不知排挤到哪去了。我娘只有我一个嫡出女儿,以前我要嫁给表哥,娘教了我许多。说句自大的话,我想争的话,不敢说必胜定国公夫人,起码会占些上风。我虽然年岁比瑶妹妹要大,但比定国公夫人年轻十几岁,定国公也是男人……我不想做多余的事情。”
“顾三少是定国公夫人的亲子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司徒慕莞道:“我同你说这番话,并非想让顾大人出面帮忙,只是想表明态度。顾大人不好说谁为荣国公夫人。你迟早有一日会嫁进来,我……提前同你说,我不是你的敌人,也不是顾大人的敌人。如果陛下问因此事询问顾大人,他什么也不说就是帮我的忙了。其余的事情,我会自己看着安排。”
“以后……你不会改变主意?定国公不足四旬,因多年前征战两鬓微白,可他身上有股成熟的魅力,同年轻人不同,稳重,沉稳,为高权贵,我爹说他是儒将,素养极高,你……不会爱慕上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