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
顾天泽上前问道:“是女子?你怎么看出来的?”
黑漆漆的尸体竟然能分辨出男女来?
王芷瑶带着自制的口罩,闷声道:“你没听说过,男人的肋骨比女人多一根么?而且此人在起火前已经死了,他根本不可能是羞愤的被卢彦勋严刑逼供的内务府官员。“
“你又是怎么看出的?”
“即便是起火。也不可能一击致命,我不是同你说过,火场要用潮娟帕掩住口鼻么?大多数人与其说是烧死的,不如说是被浓烟呛死的,你看她口腔,鼻腔都很干净,证明她在起火前已经停止了呼吸。”
“金蝉脱壳!”
顾天泽眉头皱紧,“没想到,他们用了金蝉脱壳之计。”
王芷瑶点头道:“没准他们带着这些年贪墨的银子,以及牵扯道很多人利益真正的账本去了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,继续享受去了。只可怜了锦衣卫的卢彦勋,最近他被骂得抬不起头。”
“他们走不了!”
顾天泽拽着王芷瑶走出了义庄。
“等等,等等。”
王芷瑶出了停放棺材尸身的地方后,用带来的物品清洗双手,“你也洗洗。”
顾天泽靠得不近,王芷瑶为了安全着想,也督促他清洗一下。
“你看我作甚?”王芷瑶被顾天泽盯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。
顾天泽伸出了双手滴水的双手,左看右看,王芷瑶拿起干净的手绢拭去他手上的水珠,“满意了?”
顾三少点头认可。王芷瑶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手心,嗔道:“跟个小孩子似的。”
他嘴上说不在意定国公夫人,心里哪能不在意?
王芷瑶今日事事顺着他,就是不想他太伤心。
顾天泽嘴角扬起,背过身去暗笑,十几年,他早已经晓得定国公夫人是什么样的性情,每次都生气伤心,他早就被愁死了。
偶尔被小七照顾一下感觉不错。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如果死遁得人逃走了怎么办?”
“只要他们没死,就跑不掉。”
“你太自信了吧。”
王芷瑶对此很怀疑,顾天泽却笑道:“你看着罢。他们休想逃走。”
“我只是初步判断了一番,若是想以此为证据,你最好找优秀的仵作来仔细检验。”王芷瑶并非专门的法医,她所有的知识和经验也多是听来的。“我不信国朝没有看得明白的仵作。”
“不是你提醒,我也想不到。”
顾天泽以为他们是被灭口的,根本就没想到死遁。
弄明白事情原委,顾天泽也更容易从容布置。
“还是要小心一点,毕竟你对面的那群人也不是善茬,最好能找到真正的账册,铁证如山之下,他们想不承认都不成。”
“我晓得。”
“对了,我刚才看卷宗上写过,涉案的官员看似互不相干。但实际上从采买到进贡给皇上,简直是一条龙服务,如果在他们身上找不到证据,以及账本,你不妨去源头试试看。我不信所有人都不怕王法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……那个……”王芷瑶道:“就是五姐姐王芷璇……她如果牵扯很深的话。”
“怎么?”
“你一定不要放过她!”
王芷瑶眸子闪过几分执着认真,“不许徇私,更不能放过她。”
顾天泽点头道:“能抓到她把柄,自然会依照律例处置。”
王芷瑶这么辛苦就是想给王芷璇一个教训,省得她总用钱财铺路。
回到西宁侯府,王芷瑶正好碰到了来寻自己的尹嘉颖,上前拉住尹嘉颖的手。“你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?如果不是我恰好回来,你岂不是会扑一个空?”
尹嘉颖气色极是不好,“你哥哥快把我气死了。”
“他怎么了?再过两日就是童子试,总不会我哥哥太紧张了不敢参加考试?”
王端淳总不会犯了考前综合症吧。
“如果紧张和用功,我至于这么生气么?”尹嘉颖喝了一口茶水清清嗓子,“我晓得他性情纯良。极为看重患难之情,如果不是看重他这点,我也不会……倾心于他,当初只有他肯帮我。如果我以外祖父的孙女身份出现在泰山书院,任何人都会巴结我。照顾我。”
“嘉颖姐姐……”
“我也不隐瞒你了,我同你哥哥是在书院认识的,外祖父曾经应泰山书院的山长之邀,在书院做了大半年的客座老师,我当时随着祖父一起去的书院,不过因为好玩,便化作寒门学子去书院读书。”
尹嘉颖略带几分羞涩,担心王芷瑶说她孟浪,不知羞,毕竟书院都是少年。
“男扮女装读书?嘉颖姐姐你太让我羡慕了。”王芷瑶眼睛亮晶晶的,“我也好想去呢,不过嘉颖姐姐你是怎么装扮的?你这么漂亮,旁人就看不出?”
“自然往丑里弄了。”听王芷瑶不嫌弃自己的‘妄为’,尹嘉颖高兴起来,说了不少便装的技巧,“你如今是不行了,被顾三少看得死死的,如果便装去书院,你不怕他带着手下围了书院?”
“嘉颖姐姐!我还没问你和哥哥的事情,却反过来被你笑?”
尹嘉颖捏了捏王芷瑶的脸颊,“我同你那个木头哥哥有什么好说的?他除了读书之外,心里什么都没装,不过在所有人轻视寒门学子的时候,他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,也是因为我的缘故他被书院的人处罚,大病了一场,可他病好后,不曾怪过我。”
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我把算计我和他的人整到退学,不是外祖父见我闹得太厉害,不许我再男扮女装在书院读书,你哥哥许是能记住那时的我……”
尹嘉颖带了几分遗憾,他记不住了,自己记住也是一样的。
原来他们早就认识,难怪尹嘉颖喜欢上了王端淳。
“哥哥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嘉颖姐姐生气?”
“不是我瞒着父亲,他得被我爹狠狠得打板子,并且我爹不会准许他参加这次童子试。”
“这么严重?”
“我爹一向认为,先学做人,先正其身,再正其学。如果连是非好坏都分不清楚,即便入仕为官也是一平庸之辈,没准还会惹出祸事牵连整个家族。我几个师兄都是先通过了父亲的考验,才参加的科举考试。我倒不是故意瞒着我爹,只是他……照他的方法苦读下去,我怕她撑不到下次童子试。外公教过我,因人而异,因材施教,他同师兄们不一样,此番如果不能高中,他整个人会被压垮的。”
尹嘉颖又是心疼,又是无奈,忍不住埋怨:“你娘也真是的,生生让庶子压在他头上作威作福,简直……亏着有你,要不然淳哥哥指不定什么样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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