鼓乐齐鸣,在正殿中间的位置,走上来一群舞姬。她们身穿戎装,手持有长剑,演练剑舞。
王芷瑶看得兴致勃勃,剑舞没有杀伤力,可看起来极是好看,比那些妖娆的舞蹈更有趣。
不过,顾天泽显然不怎么喜欢剑舞。
乾元帝兴趣盎然,时不时的高声叫好。
有了长信侯的警告,顾夫人不敢再轻易骚扰王芷瑶,又因为蒋氏小小的露了一手。旁人多是闭嘴,谁也不想被蒋氏拍成肉饼。
蒋氏威胁众多闺秀的事情,顾皇后也有所耳闻。乾元帝对蒋大勇很是宠信,顾皇后不愿意给蒋氏没脸,况且她也是做娘的,晓得旁人非议自己儿女时的愤怒,如果没有长信侯看上蒋氏的事儿,顾皇后对蒋氏的印象会更好一点。
在顾皇后看来,即便蒋氏同王译信和离,她以再嫁之身不配做长信侯的夫人。
顾皇后让人把长信侯叫来,谁知去通知长信侯的宫婢回来在顾皇后耳边道:“侯爷说,不想过来。”
……
顾皇后面色略显凝重,长信侯同人换了座位,离着蒋氏最近,还能时刻看到蒋氏,顾皇后被兄长的荒唐胡闹气得头疼。
“皇后不舒服?”
“没事。”
顾皇后温婉一笑,对乾元帝道:“臣妾见这许多的将门闺秀,想着国朝文武昌盛,陛下江山永固。”
乾元帝笑了,握紧酒杯,“文武昌盛说得好,可惜在坐的闺秀远远比不上……当初母后在世的时候。”
“陛下……”
“皇后一会记得把蒋大勇的爱女召到身边,嘉奖她几句。朕看她还有几分气势,尤其是力气……”乾元帝颇为幸灾乐祸的说道:“王译信的身板能承受得了她几次?莫怪当初差一点没了性命,也是因为他们夫妻闹着玩。”
“皇上也认为蒋氏同王大人该在一处?”
“不是朕认为如何。”
乾元帝抿了一口酒,道:“女子一旦情根深种,很难更改,纵使会拼尽全力保护儿女,依然会钟情于人。而男子……朕做得也不好,朕想念母后,可也明白了父皇。”
顾皇后听懂了乾元帝的话,轻声说道:“臣妾无悔,皇上对臣妾的好,臣妾铭记于心。”
乾元帝眼里极快的闪过说不出的失望,突然听见顾天泽不满的声音,“陛下,她们能不能别糟蹋剑舞?”
“阿泽。”顾皇后还记得方才乾元帝为剑舞高声叫好,提醒道:“你只管看就是了。”
“软绵绵,一点用处也没有,看着没劲。”顾天泽抬起眸子,清澈到极致的眸底溢满了不满,不耐烦,“没趣。”
“要不你给朕演练剑舞?”乾元帝饶有兴致的问道。
“……臣的剑用于杀敌。”
顾皇后道:“阿泽。”
“无妨,无妨,哪一日阿泽跟朕客气,耍心眼,朕才会揍他。”
乾元帝笑呵呵亲自倒酒。递给顾天泽:“这酒不错,朕准许你多喝两杯。”
顾天泽把酒杯推回给乾元帝,“臣就不信您爱看剑舞。”
他的眼眸闪过您别装了。
“退下。”
“陛下?”
“朕说撤去剑舞。”
“遵旨。”
场中的舞姬行礼后,退出了正殿。
旁人不解,纷纷猜测乾元帝的心思,顾皇后似有明悟,目光在顾天泽身上转了一圈。最了解乾元帝的人,竟然是阿泽?!
顾皇后才知晓自己那番话并没说到乾元帝心里去,如果不是阿泽突然插嘴,只怕乾元帝会更觉失望。
“剑舞停了,这哪是宴会?”乾元帝道:“你说,怎么办?”
“不是请了将门闺秀么?”
“她们?”
乾元帝摇摇头,还不如方才那群演练剑舞的舞姬。
一座浮桥都能吓得她们裹足不前,从中可见国朝尚武之风比开国时弱了许多。
百姓不尚武,国朝必亡。
这是先帝留给乾元帝的最后一句话。
因为先帝是起兵黄袍加身的。乾元帝对武将功勋防范很严,甚至纵容了文臣同武将功勋争锋。
他对文臣礼遇有加,此次强调文治,显然让武将们有所误会,此时国朝虽是强盛,疆域比开国时扩大不少。远没到登峰造极之时,马放南山有些早。
乾元帝问道:“谁会舞剑?”
在坐的闺秀无人敢回应。
王芷瑶抬起了眼睑,按捺住了出头的心思。她不会舞剑,可知晓怎么让乾元帝印象深刻。
她想同顾三少有个好结果,为这段感情努力,然身处尴尬的位置,她需要顾及很多。
在乾元帝声音落下后,外面传来一阵阵轰鸣的雷声。
方才还算晴朗的天空已经阴云密布,云层若铅块般直压下来,看起来有一场暴雨,王芷瑶听着旁人窃窃私语,天有异相。
纵使有春雷乍响。也不至于下暴雨。
正殿里点燃了蜡烛照明。
乾元帝笑道:“看来朕得同诸位在耀武山庄多待一段时日了。”
“陛下。”怀恩公公走到乾元帝身边,轻声耳语了两句,乾元帝面色微变。起身道:“朕一会再同诸位畅饮。”
“皇后,安排好她们。”
“遵旨。”
乾元帝独自一人在怀恩公公的陪伴下离去。
顾皇后低声问道:“阿泽,你说皇上有何要事?”
“臣不知。”顾天泽眯起眸子,“皇上想让臣知道的事情,总会告知臣。”
“说得也是。”
顾皇后亲自给顾天泽布菜,“方才……”
“臣只做了臣应该做的。”
“阿泽,姑姑得谢谢你。”
正因为有了顾天泽,太子夭折,皇后依然荣宠不衰,比有子的贵妃等人更得乾元帝的心。
以前贵妃也用儿子争宠,可是只要顾天泽在皇后身边,乾元帝就没有被贵妃拽走过。
顾天泽没有再谦虚,也没有说话,一个劲的喝酒。
如果当时他没进宫,如今会是什么样?会不会如同四弟一般被父母娇宠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