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大爷是如何都不敢上前的,王二爷等人为了王家兄友弟恭的脸面,只能打着寒颤上前,不过摸到王译信温热的身体后。王二爷惊喜的说道:“四弟,你真的活了?”
“呜。”
王译信懒得同王家人多说话,慢慢的合上眼睛,他经历过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冒出来,兄弟的无耻。威逼利用……造成了他一生的罪孽难赎。
他该怎么面对这群为了利益,好处,可以恬不知耻牺牲一切的兄弟们?
如果不是他们,蒋氏也不会死……瑶儿也不会自此不肯原谅他。
王译信缓缓的握紧了拳头,一样样来,慢慢的,总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,瑶儿和蒋氏还活着,他不用再痛苦无法补偿她们了。
府尹见此状况,笑道:“好事啊,大好事,王大人既然还阳,诸位扶他早些回府歇息吧,这等奇事出现在府尹衙门,一是王四爷有人庇佑,二是皇上德政所致。”
王译信动了动耳朵,嘴角微微勾起,京兆府尹再拍皇上马屁都没用……再过两年,你全家都会被皇上宰了……乾元二十三年,朝廷上下的官员死了将近一半……京城整整一年都弥漫着血雨腥风,谁也不知晓厂卫们会出现在哪一户大臣的门口。
那一年,乾元帝疯了,为了一个人的死亡,疯了,甚至影响了随后的十余年。
也就是从那时起,王译信明白什么是天子一怒,尸横遍野,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。
王译信最先想到的除了那场血雨腥风之外,还有怎么让岳父蒋家躲过那场动荡……想要讨好女儿,先要讨好蒋家。
王大爷等人确信王译信还阳后,更没有道理在留在府尹衙门。
雇了马车,他们把王译信搀扶进去,命人回王家。
“老四,不是我说你,你可把我们害惨了。”王大爷抹着眼泪,诉说着这几日的委屈,“为了给你出气,明知道蒋侯爷不好对付,我和弟弟们也拼着性命给你报仇。谁知……哎,皇上被奸佞蒙蔽了。”
“是啊,老四,你以后再不能这么任性了。”
王家兄弟你说一句,我说一句,大多是说王译信的不是,说他们为王译信不计生死,个人荣辱。
王译信状似认真的听着,拳头越攥越紧,他就那么傻缺么?还会被兄弟们披着亲人的外表糊弄?
真正在意他的人,是谁,他记得牢牢的。
在权利富贵面前,他总是最先被王家牺牲的一个,他们甚至逼着他扶正殷姨娘,借着他的名义逼死蒋氏……甚至要逼他向王芷璇放下身段祈求富贵……
他纵使不配做谪仙,但他是个男人,是有心保护妻儿的大丈夫。
他疼王芷璇,只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,保护殷姨娘母女只是为了不被蒋氏‘迫害’,想做一个平明的好父亲。
谁知道一切都是假的,王芷璇利用了他给予的‘父爱’,他成了伤害蒋氏和瑶儿的最大凶徒。
这一次,王家……不要也罢。
如今王家已经不是世袭侯爵了,王译信想到心底痛快极了,这回你们再无法把被夺爵的怨气强加在自己头上了。
他也不用再背负着世人对自己的轻视,谩骂。
……
王译信还阳的消息,传得比风还快,又因为他是在京城府尹大堂上从棺材里爬出来的,颇具传奇性,因此京城百姓又多了一道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。
如果没有时常制造话题的王四爷,京城百姓得多寂寞啊。
好在稀奇事不仅只有王译信还阳一件……被太医诊断为药石无用。濒临死地的长信侯也奇迹般的恢复了清醒。
本来应该死在女人肚皮上的长信侯竟然活了,可以说这桩奇事堪比王译信还阳,甚至更胜一筹。
毕竟长信侯是顾皇后和定国公的亲哥哥。爵位和影响力都比王译信重要得多。
再加上长信侯染病的原因比较荒诞,顾家也说要给长信侯出气。显然长信侯府更具有话题性,也更得朝廷的重视,因此王译信还阳的奇事被此事压了下去。
大多数人揣测,长信侯清醒后,顾家会做出怎样的回击,猜测长信侯会不会再像过去那般荒淫。
“你说什么?”王芷瑶瞪大了眼睛,“他活了?是活了?”
“是的。七小姐。”
齐妈妈砸了砸嘴,“奴婢原本也不信的,得了消息后,便让人去了王家打听。王四爷眼下身体还很虚弱,胳膊,腿脚不怎么灵活,但王四爷确定是还阳了。奴婢听来的消息,其实王四爷只是一时闭过气去了。毕竟殷姨娘做了那样的丑事,哪个男人能受得了?再加上王大爷没有再用人参吊命……所以看起来王四爷是假死……”
王芷瑶对齐妈妈打听回来的消息略显得心不在焉,她更在意王译信还阳的‘本质’。
“七小姐?”
“嗯。”
王芷瑶淡淡的笑道:“不管怎么说,他还阳总是好事。”
蒋氏也不用再被世人责难,只是王芷瑶希望是自己想多了。千万别再有狗血的事情发生了。
“还有一件事,听说五小姐也在棺材里苏醒了。”
“……”
王芷璇?王芷瑶无法断言王译信是不是闭过气去,但她可以断定王芷璇是死了的,心脏被石头重击,怎么可能再活过来?
“七小姐不舒服?”
“没事。”
王芷瑶勉强的笑笑,“我没事。”
王芷璇才是老天厚爱的娇女,总是在没有血蓝的时候,原地满血复活。
王芷瑶想不通王译信为何还阳,但她笃定王芷璇一定是重生了的,还记得在那个梦中,王芷璇被一箭射死后的不甘心,也是,换谁谁都会不甘心的。
王芷璇明明有一位对她专一,深情,且富贵以及的丈夫,又有当朝太子殿下的爱慕,她本应该是最被羡慕的女子,享受着天下最大的富贵,可她却在最风光得意的时候,以庶女的身份得到天下人认可的时候,被王芷瑶一箭射死了。
她怎能不恨,不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