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九章 窘境(含粉红435加更)

娇女 夜惠美 3279 字 2022-09-20

王译信想要恢复在王家的地位,只有一个法子,那就是把蒋氏请回来……可这正是王译信不愿意做的事。

“以后,你把瀚哥儿做得文章拿给我看看。”

王译信把粗糙的画纸铺陈到桌上,不是他信不过父亲,最近几年的科举乡试出得题目已经同过去不大一样了,老爷子督促儿孙上进是好事。但也有可能把王端瀚教偏了,有他看着,王端瀚也许过乡试的希望多一些。

墨香道:“四爷累了一天了。早些歇息吧。”

抄写了一整日的书,王译信怎能不累?除了字和画之外。王译信也想不到旁得赚钱之法,他的字写得是好,但如果他靠卖字为生,不仅脸面丢尽,在翰林院也待不下去了,所以他只能乔装改扮去书局抄书赚散碎的银子。

“我画两幅画,模仿旁人的画法。一会就能画完。”

“四爷……”

“行了,我自有分寸。”

王译信心底泛着苦水,他已经为了银子沦落到模仿旁人画法的地步了,模仿名家画画赚得比抄书多……只是模仿不如自己的人。王译信很憋屈,也很郁闷。

他的一副画作价值千两,可他能依靠卖画为生么?

王译信以前不在意官职的高低,如今他明白曾经的自己很可笑,如果不为官。只怕他连门都出不去。

因此,他宁可委屈的模仿旁人的画法,宁可每张画作只赚几两银子,他也不敢把自己的画卖出去。

以前王译信鄙夷那群所谓名画家的画法粗糙,如今他只能依靠粗糙的画法赚钱。他在糟蹋自己书画的意境。

模仿并没有想得容易,王译信要杜绝自己常用的画法和习惯,熬到很晚,王译信才画出两幅雪梅图,其实他也知道画美人图卖得价值更高……可他总不至于沦落到画春宫图的地步。

随便吃了几块点心,王译信疲倦的倒在床榻上,明明累到了极致,可他怎么都睡不着,睁眼看着顶棚,蒋家的富贵越发显得他今日的窘迫,不能想,不能想……王译信喃喃的警告着自己:“不能服软,不能服软!”

强行命令自己闭上眼睛,眼前出现曾经富贵的画面,可口的饭菜,奢华的摆设,只要他喜欢的东西,蒋氏总会送给他,蒋大勇在文官中名声不怎么好,他也因为同蒋家联姻,被一些清高的文人轻视,但是更多的同僚会看在蒋大勇是皇帝宠臣的份上,对王译信多加照顾。

毕竟谁也架不住发狂用拳头打人的蒋大勇。

而如今,他过得是什么日子?

谁都能看得起他,甚至王译信能感觉到周围人对他的嘲弄。

他再也不是清高出尘的谪仙,哪怕相貌依旧清俊,没有了那层富贵光环,王译信甚至能感觉到某些人的‘善意’。

床架子随着王译信的辗转反侧,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,这样的日子,他还要过多久?莫非真要去向蒋氏低头?

再坚持两日,也许蒋氏会主动回到他的身边,到时候他……他会勉强原谅了她们……

‘蠢货!’

谁骂他?

王译信已经没有力气再同不知名的鬼怪较劲,手臂等处无一处不疼,我哪里蠢?

‘愚蠢透顶,瑶儿是不会再原谅你的,你比……比我还要愚蠢……脑子里的声音透着愤怒,绝望……我当年都没像你这么蠢,伤她那么重……’

“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鬼怪?我没错!错得是王芷瑶,她就不想让我好过!滚开!别逼着我找高人超度了你。”

‘如果可以魂飞魄散,我会感谢你,起码我不至于再看到你蠢不可及!眼看着你犯蠢,让她越来越恨你,你当我很好受?你知不知道我没你那么恶心偏心,老天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一切却阻止不了……’

有人在耳边嘶吼着,房门有响动,慢慢的王译信耳边的声音转为了呻吟,渐渐的消失了。

王译信翻身而起,摸了摸手臂和双腿,又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,消失了?

鬼怪消失了?

王译信大口喘着粗气,他不用再担心被鬼怪占据自己的身体,王译信很感激房门口出现的那道烛火,如果不是那道温暖的光亮,他许是就死了。

“谁?谁在哪?”

“父亲,是我。”

“璇儿?”

王译信下一个动作是穿好了衣服,“你怎么会来?”

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纵使王芷璇尚未及笄。又是他嫡亲血脉,这么做也有违体统礼数。

烛光越来越明亮,当王译信看到王芷璇虚弱的模样时。心似被狠狠的捅了一刀,尤其是她那双水盈盈的眸子欲语还休。“爹,您不疼我啦。”

王译信再多的坚持也无法抵挡一下子扑进自己怀里痛哭的王芷璇,推了推怀里的女儿,可王芷璇却死死的缠住了他:“爹爹不理会我,我好难过,当时……当时我只是想救娘,没注意到您嘛。”

“好了。不哭,不哭。”

王译信拍了拍王芷璇的后背,叹息一声:“你是我女儿,以后别……别再这样了。”

“爹不气了么?”王芷璇眨着含泪的水眸怯生生的看着王译信。“没有爹爹,我吃不好,睡不好,最近几日整日就想着您,你看看……我都瘦了。不漂亮了。”

王芷璇像往常一样俏皮,娇媚的向王译信撒娇,轻轻摇动着王译信的手臂,王芷璇也不是非要半夜来看王译信,而是最近几日王译信整日不在家。她根本见不到,只能半夜过来。因为受王译信牵连,王芷璇的日子过得也很难。

在王家也没以前得宠,吃穿用度水平也直线下降,不是不怨恨王译信,但王芷瑶清楚离开了王译信,她在王家生活会更为艰难。

方才王译信让人给她送了几两散碎的银子,让她看到了挽回王译信的希望。

她并不差那几两银子,以前她就没少积攒银票,大伯他们搜走了王译信的银子和田产,他们再大的脸面也不至来搜王芷璇的屋子,因此最近这断窘迫的日子,其实只有王译信是真正受苦的一个,王芷璇偷偷的没少弄好东西给殷姨娘补身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