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头自然有贾代善和贾史氏亲自安排,这内院里,还是归里赦大奶奶和贾敏来管。
贾敏跟着赦大奶奶一起分派小厮丫鬟婆子,搬桌子椅子还在其次,最主要的是在连廊各处都挂上绸锦、珠帘,好遮一遮寒气侵袭。又在连廊转角都放上没有明火的银砖碳,嘱小厮专人看管。
老太太喜欢看戏听曲儿,故此还要在抱厦厅外头的空地上,现搭一个戏台子。
众人脚不沾地的忙活了半日,一直到巳时末才万事具备了,赦大奶奶和贾敏四处查看,确保坐席暖和、再无差漏,两人这才回了老爷和太太,宴席和后院的戏台子都已备好。
太太便携了贾敏的手,一起往荣庆棠请了老太太过来入席。
因大雪不如冬至那般正式,老太太只叫丫头、婆子们伺候着,媳妇、孙媳妇都按照嫡庶、长幼坐了席。又因家中接连喜事、各处差使增多,进项增加,除了政二奶奶面色依旧木木的之外,各人脸上都带着笑意。
一顿全羊宴,倒是十分惬意。
撤了席面,换上茶点,林如海便托贾政将帖子送入后院,请老封君赏脸,携幼子,往京都北郊长阳山温泉别院小住。
老太太看了请帖,自然知道这是看在贾敏和贾琼落水受寒的面子上,便请了林如海进来说话。这内院的,老的老,小的小,只有贾敏的三个姐姐和旁支做客的女眷回避了。
老太爷当年也是和林老侯爷同朝做事的,老太太对林侯家事倒也知道不少,尤其这林如海和当年的林老侯爷一般的俊俏,因此一见林如海,便笑道:
“当年先夫在朝时,你老太爷也在朝中。先皇常夸赞你老太爷面容俊俏、文采卓然、见识广阔,若不是袭了侯爵,定然点他做新|朝第一个探花郎。如海公子甚肖乃祖,明春定能搏个探花郎来。”
林如海笑着应承:“借老太太吉言。老太爷也时常说,都是老祖宗偏要他承袭侯爵位,累他不能凭自己本事从科举入仕。便常教导家父专心科举,哪知当今鸿恩,又袭了一代。倒便宜晚辈做林家科举入仕第一人了。”
老太太心下满意。
太太微笑道:“咱们家的爷儿们太不成器,除了政儿竟没一个学的进去的。只是丫头们倒还学了几个字,琼儿和珠儿也都开了蒙。不知林府上延请的西席,可能到京中来教授学生,也是孩子们的一场造化。”
林如海向南拱了拱手才道:“晚辈老师年纪大了,只在姑苏安养,不愿再出远门。若老太太、太太不嫌弃,晚辈可以提点一二。”
太太连连摆手,推辞道:“孩子们还小,哪里就敢劳动举人老爷。要再耽搁了明年的春闱,便是他们的罪过了。”
林如海回道:“老太爷常说教学相长,父亲和晚辈都是老太爷亲自教导过的。况稚子童言格外天真自然,见解独到,于来年春闱未必就没有益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