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熙特意将大理寺黄大人留下,她拿着黄大人递上来的文书,冷着脸问道:“你查了两天,只查到这些,就准备这么结案了?”
黄大人闻言一惊,他躬身道:“微臣无能,请陛下降罪。”
黄大人倒是有两把刷子的,不过朝熙对她此番的调查并不是很满意。
朝熙道:“齐沫是什么人,朕很清楚。只是此番事,朕总觉得事有蹊跷。若是仅仅因为齐沫去租船过程中走漏了风声,那么贼人是如何知晓得那般详细的?为何连朕带了什么人,打算做什么,打算去哪里,都能掌握得如此精准?而这些朕想要知道的事,你却一桩都没查出来。”
朝熙说完,便将她递上来的折子甩到了地上。
黄大人跪爬上前,捡起折子后,便道:“陛下的意思是,这其中,有内鬼?”
朝熙轻哼了一声,反问:“怎么,难道你没有怀疑过?”
若她真的没有怀疑过,那朝熙反倒是要质疑她的能力了。
黄大人垂首道:“回禀陛下,微臣确有怀疑,只是那日跟随陛下出行的人,都是陛下的亲信。唯有一个萧逸是齐统领召去弹曲的。然则,微臣问过,萧逸去游船之前,并不知道陛下要带着他去何处,再者,这逍遥公子虽说是乐籍出身,可他从小在教坊司受教,微臣去查过他的履历,并无异常。”
黄大人对此事还是十分上心的,毕竟逍遥公子如今还住在别院,与陛下的正阳书院一墙之隔。
外面甚至还有传言说,这逍遥公子怕是就要成为宫里的贵人了。
正因为如此,黄大人才不敢不尽心。
当然,其余知晓内情的人也并不多,除了御前侍奉的花灵,便只剩下空寰和花参将。
黄大人倒是想怀疑空贵君,可如今空贵君恩宠正盛,她亦是不敢往那方面想。
而且黄大人问过花灵,花灵说,空贵君事先并不知道陛下要带他去山脚下,如此,倒也是排除了空贵君派人设伏的可能。
如此一来,范围倒是很小了。
朝熙听完黄大人的分析,倒是道:“你分析得没错,不用把心思放在萧逸身上,不会是他。至于空贵君,朕心中有数,也不是他。其余三人,你接着盯下去。此案到此为止,明面上便也过了。你案子办得漂亮,朕看得到,自有重赏。不过朕吩咐你的事,你也需得放在心上,慢慢调查。”
朝熙知道,黄大人潜心里,还是怀疑齐沫的。
亦或者说,这朝中,好多人都看齐沫不顺眼。齐沫那日护驾,受了重伤,如今还在府中养病。
朝熙本想力保齐沫,不过到底,她还是没松这个口。
午膳时分,朝熙思及此事,一度走神。
空寰给她夹菜的时候,还问道:“陛下今日进得不香,是否有什么心事?”
朝熙本不欲提前朝之事,不过此番变故,空寰亦有参与,朝熙便把此番大理寺的调查说予了空寰听。
花灵是空寰的人,她的一举一动,都在千里阁的掌控之下。
齐将军是朝熙的亲信,朝熙对她很是信任。
那么剩下来的,便是花参将了。
空寰放下了筷子,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陛下,花参将从前,也是东宫的老人吗?”
朝熙摇头道:“不算是,齐沫在东宫做护卫的时候,花参将还只是个兵卒,后来齐沫做了统领,花参将才慢慢被提拔上来。”
朝熙接过手帕,擦了擦嘴道:“你怀疑是花参将?”
空寰微微一笑道:“臣君只是觉得,花灵和齐沫都是从小侍奉陛下的。齐将军此番出了错,确实该罚。不过花参将既然作为齐将军的副手,那么齐将军去哪租船,要做什么,花参将也是了如指掌。陛下不妨先把重心放在调查花参将身上。若查出她没问题,也好还她清白。”
朝熙点了点头,显然把空寰的话,放在了心上。
午膳过后,朝熙去议政院批阅奏章,而空寰却叫来了登玉道:“把本君的字条递到冀州千里阁,让他们好好查查禁卫军统事花吱这个人。虽说本君看不出花参将有什么问题,不过还是调查清楚得好。毕竟当日之时,思来想去,若要在齐将军和花参将中选一个,本君总觉得花参将才是最有可能的那一个。世人惯会伪装,也许花参将的放荡不羁,是装出来的,也说不准。”
吩咐完登玉之后,便有人通报,说是褚夫前来拜见空寰。
空寰更衣之后,便去正院见了褚夫。
褚夫请安之后,便一脸关切道:“听闻陛下和贵君遭遇刺杀,臣夫寝食难安,今日正好得了空,想要来拜见贵君殿下,见殿下安好,臣夫便放心了。”
空寰笑了笑道:“褚夫不必多礼,本君是受了惊,不过好在,不算什么大事。”
褚夫轻叹一声,道:“说来此事,都是我家大人治安不严之过。这几日,我家大人战战兢兢,生怕出错,让陛下再怪罪。”
他这话一出,空寰便已然知晓了褚夫今日来的目的。
空寰与褚夫交好是不假,只是他再受宠,也不愿意沾染前朝中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