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么……”霍小燕静想了一会儿,道,“的确有几分道理。若真如此,你说的对,咱们可更不能轻举妄动了。若是咱们紧跟着秦颖月过去,传到师姐耳朵里,定然又要以为本宫不安分。”
清平轻轻给霍小燕揉着手,小心问道:“娘娘……很怕皇后娘娘吗?”
“怕?”听了这个字儿,霍小燕反而很诧异。但随即也便想到了清平这句话的由来。她这般小心翼翼的,可不就是怕了皇后吗?但其实,她还真没想过怕不怕的事儿,只是打心底里不想和师姐闹掰。
“不是怕……是我心里有愧……”事情憋在心里久了,没个言说的人,的确觉得有些受不住。她觉得清平是一心为她好,因而不拿清平当外人,便道,“我之所以能做陛下的侍妾,可不光彩呢……师姐坦诚待我,从不想我竟然会暗中做这些。其实一开始,我也不想抢什么,只是不想和我心爱的人分开,只是想一辈子在他身边而已。后来真的到了他身边,才发现有些事、有些情,是控制不住的……”
“在他的府里了,也算和他在一处永不分开了,却还想要和他近一些、再近一些……等我真的有机会和他近一些了,只怕我想的,又该是只让他和我一个人亲近,再不宠幸旁人了。我啊……可真是贪得无厌呢。”
虽然很想要找个贴心的人好好倾诉一番,也觉得在这深宫里、在这京都城里,清平也的确是唯一与她贴心之人,可能说的,却也只尽于此了。那样没脸的事儿,实在没法子说出口。最终,也只能让它继续在心里憋着了。或许会憋一辈子,一直带到棺材里去。
听得霍小燕和她说这些,清平心内自是感念。轻声安慰道:“这并不是娘娘的错,娘娘真心待陛下,有这些所想,只是人之常情罢了。跟何况历朝后妃,多有仰仗母家之势的,这是娘娘的福气、是娘娘的造化,有什么不光彩的?娘娘可切莫多思。”
霍小燕一笑,又是长长叹了一声儿,不再说什么。是她巴巴儿贴上来的,可不是风大哥看重了她娘家的势力才纳她做妾的。至于后来的事儿,只不过是风大哥顺水推舟罢了。若他真把她放在心里,反而不会让她家搀和到朝廷之事上来。
因为她,使得霍家庄、青云山庄,都少不了要被江湖人暗中诟病是朝廷的走狗。
可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,又能怨得了谁呢。
她不想怨她自己,所以只能装糊涂。
……
钟萃宫里,薄馨兰刚哄兴儿睡着了,把兴儿放在床里,给兴儿轻轻盖好了被子。这才到梳妆台前去,让冬雪伺候着她卸下头上珠翠。
忙活了一日,这一会儿得了空儿,冬雪方轻声道:“娘娘,秦嫔又在皇上那儿讨了没脸。听说这次不仅是没见她这个人,而是连东西也没收,连人带物一并赶出来了呢。”
薄馨兰却是并没有捡乐呵的心,皱眉道:“看来因着知秋的事儿,皇上还嫌着我们俩呢。”
“娘娘的意思是……”冬雪低声道,“咱们不趁着这机会做些什么了?”
薄馨兰摇摇头,道:“容菀汐不在宫里,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,岂能就这么错过了?咱们自当要做些什么,只是却不能马上去做。现在人人都盯着乾清宫那边的动静儿呢,只有秦颖月是个胆子大的,先有所行动了。她这会儿讨了个没脸,但凡是足够聪明的,却反而都不敢紧跟着去乾清宫。倒是那些有些小聪明的、自以为得着机会的,定然要去卖弄。咱们不做这紧跟秦颖月的人,等她们把小聪明耍完了,看看皇上的态度,再做筹谋。”
“娘娘思虑周全,奴婢望尘莫及。”冬雪道。
薄馨兰一笑,叹了一声儿:“机不可失,失不再来啊……这一次,咱们可定要抓住了。至少也要让兴儿和皇上好好亲近亲近。”
毕竟是父子,血浓于水,她就不信皇上真能对自己的亲骨肉一点儿感情都没有。平日里有容菀汐蛊惑着他,他眼里心里,除了江山社稷便是容菀汐,放不进去其他的。这一会儿容菀汐总算走了,轮也该轮到兴儿了吧?
……
薄馨兰说,会有小聪明的人紧跟着去皇上那儿卖弄,果然如此。次日刚下了早朝,闵红媚便到御书房请安去了。
听得来人是闵红媚,云裳略一思量,便低声道:“殿下,陛下已经许久没有去闵贵人那里了,自打在潜邸的时候便冷了下来。闵贵人怕是都已经忘了陛下的声音了。”
但却也只能说到这里,到底见不见,还是要靠靖王自己定夺。
靖王放下手中的奏折,伸了个懒腰,道:“每天看这些可真无趣儿,不知道三哥怎么能忍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