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有什么难的?没有你,我们也没有这许多花费,光是在风国换的银子就够了!”容菀汐道。觉得这样的辩驳太没有力量,又道:“到了雪国,你除了能给我们足够的银子之外,还能干什么啊?说到底,最帮助我们的还是君紫夜,你充其量也就是个锦上添花,还不至于到雪中送炭的程度呢。”
皇上指了指她,半晌没憋出一个字儿来。只得催促道:“你快一些!”
容菀汐也知道天色已晚,这时候他们赶着出去都未必能找到什么,若是再磨蹭下去,则更是要白跑一趟了。
看着容菀汐急着穿衣服,皇上道:“其实琳琅阁在赤血城里有落脚中转的地方。他们每次来雪国,也不走伏龙城,而是走赤血城。”
容菀汐停住了穿棉袄的手,看向皇上:“那你不早说?”
皇上一耸肩,道:“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啊……你先说去问君紫夜、又风风火火地说要去集市上找,完全没给我表现的机会。”
容菀汐笑道:“知道你最厉害啦,走吧!”
皇上最愿意听容菀汐夸他的话,也不再抱怨什么,乖乖抓了斗篷给她披上了。
其实他刚才是在犹豫,到底要不要在雪国中亮出琳琅阁的身份来。毕竟雪国中与琳琅阁往来的,也是大商户,如果这大户暗中和朝廷有什么关联,发现他们此番前来的蹊跷,暗中将他们的行踪泄露出去可是不妙。
但转念一想,琳琅阁挑选与其有关的生意往来之人,都要事先摸清根底,确定无碍、至少确定了他们不会将生意往来上的消息卖给雪国朝廷,这才会与其相交、他选择相信自己手下之人的办事能力,打算直接去那中转接头处一次搞定。而且,在这种毫无头绪的情况下,引得对方先出手,也未尝不是一年好事。
皇上带着容菀汐在赤血城内七拐八拐的,最后停在城西边倒数第二条巷子里的倒数第二家,轻轻叩响院门。
从外头看来,这不过是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宅院,和周围的人家比起来,甚至于不能称得上富庶,都只是寻常百姓家罢了。但是据说能敲响这道房门的,在雪国里都是非富即贵。他国之人,也就只有风国的琳琅阁伙计可以找到这边、可以敲得响这道门,可以进屋去。
一个驼背的老者来给他们开门,见是两个并不认识的人,未免提高了警惕, 问道:“二位找谁?”
皇上并不言语,直接亮出了手中攥着的琳琅阁腰牌。老者看了,却是并未马上让他们进去,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后,有些犹豫地让他们进了院儿。但却并未立刻进屋,而是让他们暂且正屋的房门外等候。想来他自己是先进去禀报主子去了。
不多时,这驼背老头儿又回来恭敬请道:“劳烦二位贵客久等,二位请进。”
皇上依旧按着琳琅阁的规矩,给了老者十两银子作为打赏。老者接了,更加地下头去施礼,以为他刚刚的冒犯道歉。
容菀汐随着皇上进了屋,这正屋里,却是别有洞天。并不似普通屋子里中间一小厅、左右两旁各一小屋的规制,而是打通了,只是一个宽敞的大厅。大理石的地面、朱漆的墙壁、镀金的柜台、货架,其上摆放着各种珍稀之物,俨然又是一个琳琅阁。只是规模上和琳琅阁比起来,还是差了不少。
一个四十出头儿的微胖富贾从柜台后绕过来,笑道:“不知远客来访,有失远迎,还望远客莫怪。”
只是笑说了这一句,并未向他们施礼,可见以为他们是琳琅阁派出来采办的伙计,而他是掌柜,自然是不必施礼的。
“二位小友,请……”掌柜地做了个请的手势,就带着他们往楼下走,并未说去哪儿、也没有什么客套和解释,好像他们理应懂得似的。可见这是每一次琳琅阁之人到此的规矩。
外头冰天雪地的,但屋里却是温暖如春。进了这屋子里,容菀汐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一句话,“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”。她虽然未见得这屋子里有酒肉之臭,但这里的确比客栈里暖多了。无需到厚重的被子里,身上就已经暖得仿佛在有暖水袋的被窝里一般。
随着掌柜的到了地下。原本这冰天雪地之处,地下必定阴冷,可一进这地下小雅间儿,却恍似围在篝火旁一般,一股热浪扑面而来,直暖得人一阵身心舒坦,就想着要一辈子赖在这儿暖和着、不走了。
“请。”掌柜又向他们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,并不等客人先坐,而是自己随意坐在了主位上。
皇上和容菀汐在掌柜的左右坐了,听得掌柜问道:“怎么今年亲家家里换了走动的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