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哥与朕是亲兄弟,客气什么呢?”皇上说着,看向容菀汐,“菀汐……你与不与我们一起去?一起去吧!自打进宫之后,你还未去关怀过姨母,咱们一道去瞧瞧,看看姨母宫里可有什么缺的短的。”皇上道。
容菀汐立刻明白了皇上的意思,知道他是在帮她化解难题。翎王回宫,一路从北宫门到御书房,必定有好多人看到了,宫里不免会有一些风言风语。但若她和皇上一起陪翎王去看望太妃,这些风言风语,自然不攻自破了。显然他们三个和睦得很、磊落得很,并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纠葛。
“是。”容菀汐笑着应了一声儿。
翎王却是没领会到皇上的意思,只想着,老三又有什么鬼主意了?原本他和汐儿的事情,在京都城里、未央宫里,已经是人尽皆知,老三却要带着他和汐儿一起去见母妃,是为何意?难道要在母妃宫里刁难他们不成?以老三的品性,决计做不出这儿样的事情来。最多也就是让他当着母妃的面儿保证什么……可这未免让母妃心堵。
“陛下和娘娘连日繁忙,还要陪着臣折腾一遭,臣心里着实过意不去。如若陛下不急着赶臣回边疆去,臣就先回府里休息一两日,等整顿一番,再来求见母妃吧。”翎王道。
皇上顿时明白了翎王的意思,笑道:“二哥,你向来身强体健的,有什么可整顿的?又不像那些文弱书生,走个百八十里路还要歇一歇!走吧,朕和皇后早该过去的……二哥放心,朕只是不想让皇后落人诟病。”
容菀汐也笑道:“是啊二哥,你若自己忽然这么回去了,许是吓着了姨母呢。”
翎王一时没想清楚他们的用意,但听得容菀汐这么说,哪里还说得出拒绝之言?只好道:“如此,便谨遵陛下和娘娘娘之意。”
……
宫里人人都长着夜鹰般的眼睛,没什么事儿是能遮掩得住的,皇上和容菀汐一起随翎王去看惠太妃的事儿,很快便传到了有心之人耳中。
霜露阁里,秦颖月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根麻花儿。坐在铜镜前,那张戴着红面纱的脸,总算有了它本该有的愁苦。
秦颖月很讨厌小宁子在身边儿伺候着,因而刚用过晚膳,便说要歇下了,打发了他去。小宁子退到阁外的西屋去,她却又有精神了似的,吩咐了小桃去御膳房要些玫瑰酱冲温水喝。原就是想要让小桃打听一下翎王那边的动静,但却怎么也没想到,小桃打听回来的,竟然是这个结果!
“这仨人怎么一道儿去了……”秦颖月嘀咕道。
小桃也不明白,便只得附和一句:“是啊,可真奇怪……”
可没想到却听得秦颖月没好气儿地道了声:“有什么可奇怪的?必定又是容菀汐的狐媚子手段!她定然想到了翎王回京的事情瞒不住,定然想到了多有人怀疑翎王回京的意图,这才哄骗了陛下,用了这么一计!这贱人,当真邪门儿得很呢!刚活过来就这般不安分了。”
吓得小桃不敢说话了,只得静等着秦颖月的应对。虽然皇后娘娘很厉害,但她主子秦嫔,却也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儿呢……
可是等了好半晌,却仍旧见秦颖月的眉心紧拧着……不仅是眉心,就连手都攥得紧紧的。那双放在梳妆台上的手,好悬没把手里抓着的簪子给掰断了!
“容菀汐……”秦颖月狠狠念了一声儿,“且让你赢了一回。你别得意得太早……”
弄得小桃险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!这是怎么回事儿?秦颖月的意思是,此事就此作罢了?人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力气弄来的,一点儿用场都没派上,就这么算了?秦颖月可从不做无用功,她可为此而花了两百两银子呢!
但又等了一会儿,却只听得秦颖月狠狠道了声儿:“还愣着干什么?还不快帮本宫卸了妆容?”
“是。”小桃吓得忙应了,片刻不敢怠慢。
看来,秦颖月这次是真栽了……
秦颖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,眸光愈发狠辣。她筹谋了这么久,从薄馨兰中毒到“请”翎王进京,一应都做得毫无差池。都是薄馨兰坏事!真是烂泥扶不上墙!如果当时没那么草草地就解决了知秋,而想一个嫁祸给容菀汐法子……最不济,也该使得知秋这“畏罪自杀”弄得再证据确凿些,而不是只凭借谁的猜测。如若这事儿做得妥当,皇上或许就不会转向容菀汐!
但是,却也只是……或许而已!
其实她当初之所以同意了薄馨兰所说的,“倘若时间上来不及筹谋,便直接暗中除掉知秋,让陛下自己猜去”的想法,是因为她觉得,皇上在看到那张翎王笔迹的字条之后,是绝对不会再相信容菀汐的了。觉得知秋越是死得毫无证据,皇上越会觉得,这是容菀汐宁可舍掉一个爱将、也要嫁祸给她们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