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切莫太过悲痛,到底是个冤死的替身,还是本尊,还有待彻查。朕已经派了几路人马,日夜兼程地去追赶,也已经传令各处守军,让他们留意慕容焰一行人,一旦发现踪迹,立刻阻拦,务必要将画像中人送回京都城中。”
容菀汐并未看皇上,就好像没听到皇上的话一般,只是依旧别着头,索性闭上眼睛,很明显地、再不打算就这件事儿上给他任何回应。
到底,他是不信任她的。到底在他心中,哪怕只是一个口头儿承诺,他都不肯答应了慕容焰的借兵之言。江山与她孰轻孰重,一目了然。
受到了容菀汐如此冷落,皇上却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,而是吩咐初夏道:“去御膳房传午膳,告诉他们弄一些清粥小菜儿,莫要太油腻了。再去太医署,让他们将皇后的药尽快送来。”
“是。”初夏应了一声儿,十分恭谨,并无任何反感之意。
不多时,御膳房的人便将午膳摆好了。容菀汐要起身去桌边,却被皇上给按住了。皇上自己起身去桌边,容菀汐却是紧跟着便往桌边去,并无继续赖在床上之意。皇上盛好了一碗粥,转身见容菀汐已经落座,那端着粥碗的手,便在半空中停了一下。随即,便将粥碗放在了她面前。他原是打算到床前去喂她吃,可她不愿,便也只得作罢。
既然饭毕,容菀汐起身,直接下了逐客令:“臣妾身子不适,恐怠慢了陛下,不若陛下移驾他处,以便身心舒坦。”
皇上静静看了她半晌,道了声:“好,那你好生将养。”
容菀汐听得出,他的声音里带着叹息之意,听得出他转身离去的脚步很是沉重,听得出房门关闭的声音有些拖沓留恋。但她却不愿意去细想。
她怕自己习惯于他的好、依赖于他的好,便愈发地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。她不想让昨晚和今早的惨剧再次发生。
初夏在小厨房熬好了药进来,在床边服侍着容菀汐用了。喝了药,身子暖了些,人的精神儿也恢复了,容菀汐方问道:“我昏迷的这一会儿,宫里头可有什么动静?”
“没什么动静,只是……”初夏略一犹豫,还是道,“只是咱们漪澜宫,还被封着宫。”
这事儿是瞒不住的,怎样也要说与小姐知道。
既然已经说起,便也没必要藏着掖着,都说出来便是……初夏继续道:“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,难道知秋的事,还不能让陛下看出来咱们是被冤枉的吗?瞧着陛下的意思,也不像是认为这件事情真的和咱们有什么关联,毕竟昨儿对知秋的尽心摆在那儿呢。可如今却还是封着咱们的宫,未免让人觉着,咱们是因为知秋的事情获了罪,不是平白弱了咱们漪澜宫的威仪?”
即便这些话她不说,小姐也想得到。莫不如说出来,小姐心里也痛快些, 一起商量出个对策来为好。
半晌,容菀汐却只是叹了一声儿:“高处金光弊眼,他怕是看不清了……”
“小姐,我们如今,可如何是好?难道就由着陛下这般封着宫?”只要小姐愿意,总是有主意的。漪澜宫总这么被封着,实在不是办法。
说话间,忽听得门口儿有人向里喊了一声儿:“奴婢来给娘娘请安,皇后娘娘可在家吗?”
听得,却是冬雪的声音!
冬雪好像没看到门口儿有封宫的侍卫似的,兀自向院儿里高声道:“宫里传,说知秋姑娘失踪了,薄妃娘娘心里惦记着知秋姑娘,特意差奴婢过来问问,姑娘可回来了没有?”
第七百四十六章 :波涛不息
“还这般假惺惺地来做什么?知秋到底回没回宫,她们心里不是再清楚不过了?”提起知秋,初夏眼中不由得又泛起泪光。怕让小姐瞧见了伤心,便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。
“她们只是为了避嫌,装作才刚知道知秋失踪的事儿罢了……由着她们去。反正不用咱们拦着,宫外的侍卫,却也能帮咱们拦下这个麻烦。”容菀汐道。
不知道侍卫们和冬雪说了什么,听得冬雪又说了几句话,却是平声说的,她们听不太清楚。总归在说了几句话之后,冬雪便离开了。漪澜宫门口儿,又恢复了清净。
初夏强忍着泪,不敢再说什么。容菀汐心内悲苦,也不再有任何言语。少了知秋,屋子里的安静,好像都比往日里重了几分。
人去不再,连音容笑貌都没有留下半分。人的生命如此脆弱,她走了,就好像这个世上,她从未来过。
……
钟萃宫里,冬雪向薄馨兰回禀了刚刚在漪澜宫门口的事儿,道:“娘娘,漪澜宫门口儿的侍卫,可是比昨儿封宫的还多呢,好大的阵仗。娘娘果然妙计,使得陛下怀疑了皇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