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你们三个之中,哀家觉得你更稳妥一些”,太后道,“薄妃,哀家看重你,你可千万不要让哀家失望。此事,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来。”
“是。”薄馨兰应了一声儿。
可心底里的疑惑却是并未解开。想来也是,太后怎么可能将让她去查案的缘由真的告诉给她?太后心里必定有一番自己的计较,这番计较,或许还关系到算计她呢,怎能表露出来?
总之,太后说这三人中更倾向于她,她是不信的。只不过太后让她来查,对她而言,到底有利。不然容菀汐诡计多端,皇上又很偏心容菀汐,若是让皇上来查,不知是个什么光景呢。
在太后眼里,她是受害之人,由她来查,至少在明面儿上,总能做到公平公允。想来太后是不想要过多插手后宫之事,以落人诟病……这是缘由之一,此外的其他缘由,她一时是想不清楚的。
此时身子虚耗甚大,脑子也跟着不太够用,这一番虚亏,可是够缓一阵子了。但太后既让她去查,她又不能等。
此时知秋已经咬上冬雪了……没想到那小蹄子居然这么大的胆子,居然敢把真相说出来!此时知秋已经咬上冬雪,时日长了,若是让容菀汐想出了破解之法,事情可是不好收场。为此她不惜拿自己的身子做赌注,既然秦颖月已经把风吹得如此之大、把她送到这个程度,她怎样也不好不顺势而为。
没人会拒绝送到手上的胜利。此时摆在她面前的,不说是送到手上的胜利,却也差不太多了。只差最后一步,将容菀汐咬出来,她便赢了。
原本她没打算借着此事一举而赢,但是皇上竟然把漪澜宫也封了宫,而且从太后的意思上可知,皇上不打算管这件事,可见昨晚,皇上并未偏袒容菀汐。
已经知道的,秦颖月做的一件她们商量之外的事,便是杀了眼线夏果,嫁祸给了知秋,除此之外,她不知道秦颖月还做了什么。但可以看出的是,秦颖月做 事情,足以让皇上和容菀汐之间生了嫌隙,让皇上暂时不愿庇护容菀汐。
所以她必须趁着皇上在气头上,把这事儿给定论了,免得夜长梦多。
“如今冬雪她们关押在慎刑司的事,想必已经弄得宫里人人注意着,都看着慎刑司那边的动静呢。如果慎刑司那边久久将人押着,未免弄得宫里人心惶惶。更何况,这件事的确不光彩,还是趁早了结了为妙,拖延下去,只会将这不光彩扩大了……臣妾愚见,觉得此事当从速处置。可臣妾现在的身子……”
薄馨兰很是歉然:“不知臣妾可否让小奴才去内务府领一乘步撵,借几个抬撵的小奴才,以便臣妾去慎刑司瞧瞧。”
太后所想,和薄馨兰相同,觉得这事儿还是要趁早了结了,以免丑事绵延。至于薄馨兰的身子好坏,她是不关心的,只要不在查案之中死了便可。更何况薄馨兰自己的身子,她自己有数,若是实在撑不住,她自己自然不会强撑着。
但对于薄馨兰的所求,还是要客套几句,道:“如今刚刚醒来,身子虚弱得很,万万不可过于操劳。人在慎刑司里,总不会出什么乱子,你还是专心养病,过几日再说查案之事也不迟。”
薄馨兰叹了一声儿,道:“臣妾的确身子不舒坦,但此事若长久悬而不决,对宫里人心的稳定,着实不利。臣妾觉得,若能有步撵代步,到得慎刑司,听她们说说也无妨,至少心里头也能有个分辨不是?”
太后点点头,道:“你的顾虑不差,既如此,你如此懂事,哀家也不好再劝什么了。封宫之事,便由哀家去和陛下说,让陛下尽快将人撤了。”
“劳烦太后操劳。”薄馨兰道。
如此情况下,两人自然没心思说什么面儿上的废话,太后嘱咐了一句让她当心身子,便带着芳菲离了钟翠宫。薄馨兰让吴嬷嬷服侍着,就躺在床上简单地净牙漱口、擦了脸,让吴嬷嬷扶着她到梳妆台旁,因着不能久坐,便梳了个简单的发髻,换上衣裳,又回床上卧着,等着封宫解除。
算着太后从这里到御膳房的时辰,如果刚好是一个来回的功夫,皇上的口谕便下到了钟粹宫门口儿,可见局面依旧对她们有利。如果过了好半晌,皇上的口谕仍旧没下来,或者太后根本没能求到皇上的口谕,那么局面你对她们而言,可是大大的不利。
她们谋来谋去,其实最终能决定一切的,还不是皇上的心吗?如果皇上不管看到什么情况都相信容菀汐,她们做什么都是白搭。只有皇上对容菀汐的信任动摇了,她们才有机会赢。
薄馨兰躺在床上静静等着,幸运的是,刚好是一个来回加上几句话的功夫,就听得门口儿有了一阵传旨的声音。她的耳朵此时不太灵光,听不清楚门口儿的传旨太监说的到底是什么。但是静等片刻,给吴嬷嬷一个眼神儿,让她去瞧了,确定了门口儿的那些侍卫果然撤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