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而笑道:“妹夫说得极是。只是今日之宴,原是为了接纳雷国之臣服而设,如今妹夫已将第一年的岁贡带来了,朕听人说,妹夫已将黄金准备在蓬莱殿外,朕怎好辜负了雷国诚意臣服的一片心?既然如此,咱们不若先坐下慢饮一杯茶,待到妹夫将那恼人的黄金卸到朕这边,便散了此宴吧?”
第七百一十二章 :强强联手
雷千琉在心里暗骂了风北宸一声“老狐狸”,却也知道自己此时骑虎难下。散宴之说是他提出的,如今风北宸已经应了,只是说要将雷国臣服之事完成了便可,他自然不能说我不想做。那岂不是等于在诸国来使面前说,“朕没种,事儿到跟前只想逃”?
因而只能含笑道:“还是三哥想得周到……太师,吩咐人将黄金抬进来吧。”
刚看完一个笑话,便有另一个笑话可看,诸国使臣自然都愿意做看客。不多时,雷国的岁贡便被抬到了蓬莱殿上。
此时歌姬舞姬早已退到“瑶柱”之后,薄馨兰的位置也被收拾干净了,只剩下空旷的理石地面,和一群等着看热闹的人们。
原本皇上和容菀汐自然也能在此时捡个乐呵,毕竟与雷国交战日久,此时终于出了个结果。而且让雷千琉在蓬莱殿上一跪,也总算为怡儿报了仇。然而看到雷千琉不情不愿地在雷国的岁贡前一跪,他们的心里,却都没有什么痛快之感。
因为于他们而言,今日最大的事,已经不是雷千琉的这一跪,而是那还在容菀汐怀里哭着的兴儿、还在后殿里昏迷着的薄馨兰。
“臣携岁贡前来,以敬上国陛下。”雷千琉面容平静,但是从声音里,还是能清楚地听出不情愿之感。
自然,谁也没觉得雷千琉会心甘情愿的称臣。大家要看的,就是他这不情不愿,但却又不得不为之的难堪。
皇上没有心思多为难雷千琉,倒并不是因为心里惦记着薄馨兰的事儿,而是原本便没这个打算。在诸国使臣面前为难雷千琉,反而作践了风国,让人说风国皇帝小人心性、风国并无大过之姿。
“妹夫快快请起……”皇上和悦笑道,“这不过是个形式罢了,日后风雷两国同舟共济、再无二心,这才是最要紧的。”
“三哥所言极是。”雷千琉应了一声儿,便顺着皇上的话起身,一刻也不愿和在地上多待。
毕竟是一国皇帝,原本和风北宸应是平起平坐的,此时却让他这般叩拜风北宸,他岂能甘心?这对他而言,简直是奇耻大辱。
然而为成大事,有些耻辱却又不得不忍。如果不以此麻痹了风北宸,他雷国如何能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?国中粮草不足、兵力不济,再战下去,后果只怕不堪设想。
为了雷国江山千万载、为了父皇一统天下的大计,身为雷国皇室子孙、身为雷国的皇,哪怕要他的性命,他也必须去做。
在未坐到皇位上时,他看到的皇位,只是无上的权力、无尽的尊荣。可当他坐在那高高的皇坐上,看着他的文武百官、看着他的万里河山,他才知道,原来这皇位之上,压着一个无形的重担。但凡是坐上去的人,都无可逃。
这个重担是——责任。
他肩负着雷国皇室祖祖辈辈的期许、肩负着雷国千万万百姓的身家性命、肩负着雷国万里河山……这些责任重重地压着他,压得他透不过气来。
今日与他前来之人,除了宋太师之外,下场只有一个,那就是——死。
今晚风国蓬莱殿上的耻辱,将只了结在蓬莱殿上,回国,纵然国中都知道他们暂且向风国权衡称臣,却也不会有人知道,他们的皇帝,在风国的蓬莱殿上、在诸国使臣面前,有多窝囊、多屈辱。
他要让他的臣民们坚定的认为,向风国称臣只是他们兵不厌诈、只是他们将风国当傻子耍。他要让他的臣民们坚定的认为,大雷族人,才是这世上最最高贵的所在,他们不仅仅是草原的铁沁、更是天下的王!
风北宸,今日你加诸给朕的耻辱,假以时日,朕必将加倍讨回!
雷千琉叩拜之后,皇上又和诸国使臣如从常地谈笑了几句,并未因刚才的家丑外扬而有什么尴尬之感。正当谈笑得差不多了,要说“散宴”之时,忽见有一个在门口儿侍立的小太监,从门口儿猫腰低头地快步进来,从宴席边儿上、绕过“瑶柱”,往李忠贵这边来。
小太监在李忠贵耳边窃窃低语了几句,李忠贵又低声吩咐了他一句,并未禀报皇上。
皇上像是并未在意这俩阉人的举动似的,仍旧笑意如常的说了散宴之语,容菀汐却是心内一沉,知道多半是薄馨兰的后续安排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