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起身,拽下床幔,道:“等下你梳好了,叫他进来问问。”
容菀汐撅了下嘴,好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儿。便向窗外喊道:“知秋……让卓酒等一等。”
“是。”知秋听了容菀汐的吩咐,应道。
容菀汐给自己梳了个简单发髻,便叫了卓酒进来问话。
“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……”卓酒很乖觉,特意把“皇后娘娘”四个字儿叫得很长很重,是在讨容菀汐欢心呢。
容菀汐笑道:“是什么风儿把你这个潜邸大总管给吹来了?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禀报?和本宫说也是一样儿的。”
见卓酒这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,容菀汐便知道他要禀报的不是坏事,自然也轻松起来。
卓酒施礼道:“回皇后娘娘,是一位少侠来到咱们潜邸,自称是紫云阁阁主君紫夜,说是特意来拜访娘娘的,望奴才能进宫里传一声儿。”
“哦?”容菀汐惊喜道,“你瞧着这人什么模样?”
卓酒抱着膀臂扫了扫,道:“哎呦……光是和他说上两句话,就冻得不行了!也不知道这人怎么长的,那张脸就好像冰雪似的,几乎没有血色,眼睛里、脸上,整个儿都是冷的。奴才觉着,他不像从紫云阁来,而像是从雪国的冰山上来呢!”
容菀汐笑道:“那便是了。你快把他带进宫来吧。”
“啊?”卓酒诧异了一下儿,但对容菀汐的决定,自然没有怀疑,忙回了声:“是。”
卓酒退下后,容菀汐掀开床幔坐在床边儿,笑道:“君紫夜来了,秦氏的脸有救了。”
皇上伸了个懒腰起身,边穿衣服边道:“朕顶讨厌君紫夜这家伙,没想到他竟然还自己找上门来!真让人头疼!”
“君紫夜的性格的确让人抓狂,别说你讨厌他了,和他说话,我都直想要挠墙呢!但他这人的心却不错,待朋友赤诚,也有医者之仁。毕竟二哥的命是他救的,且他又替咱们在边疆照看了那么长时间,如今人家既然来了,咱们总不好不接待吧?”
容菀汐到皇上身前去,帮他穿衣,继续忽悠道:“以他的性子,也不可能在宫里逗留多长时间。你又有朝政在身,平时自然没有空儿陪他。我看你不如就只见他一面,对他尊敬一些,忽悠着他把秦氏的脸治好了便罢。日后并没有和他周旋的必要,我来应付就是。”
“哼哼……还是别了”,皇上道,“朕若不紧跟着盯着他,可是不放心呢。”
容菀汐但觉所有的话都被皇上给噎了回去,因为她的忽悠完全不管用啊!她岂能不知道皇上为何讨厌君紫夜呢?其他事情上,他可不是什么小气的人,唯有遇到关于她的事儿,小肚鸡肠得十个女人都不及。
君紫夜对别人都很冰冷、惜字如金,可一和她交谈,却是脸也不冷了、话也不少了。皇上又不是傻子,在紫云阁的时候就看出来了。他是个醋坛子,断然不会把此事往“君子之交”上去想,而只会觉得君子夜对她有企图。
咳咳……别说是皇上了,其实她自己,有时候也会有这种不太君子的揣摩。当然,她整体上还是理智的,而不会像皇上这般被醋意蒙蔽了头脑。
容菀汐安静地给皇上穿好了衣服,这才试探着道:“要不然……我让人去叫住卓酒,告诉他,就说我们不方便见?把君紫夜给打发了?只是这样……秦氏的脸,可怎么办呢?”
皇上低笑一声儿,道:“好啦,朕岂是不通情理的人?既然人都来了,岂有打发回去的道理?便让他进宫来,朕陪着笑脸儿,好生安顿便罢了。”
“就知道陛下最好了……”容菀汐踮起脚尖,在皇上的脸上亲了一下。
皇上顿时觉得飘飘然,什么事儿都抛到脑后儿去了。
过了好一会儿,皇上才道:“若君紫夜真的肯为秦氏治脸,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。”
容菀汐清楚的听到,皇上是随着她唤秦颖月为“秦氏”。或许是一时昏了头,竟然真的觉得,皇上已经彻底把秦颖月当做了一个局外人。
“原本今日从慈宁宫、慈安宫请安回来,就该叫了各宫的姐妹们过来说话儿,可是你却在这儿耽搁了我的时间。下午君紫夜要来,好歹是远来的客人,怎样也要招待一下,而不能怠慢他一两个时辰。如此,这召见妃嫔一事,只能推到后日了。只是后日召见她们之时,带不带着秦氏呢?”
容菀汐边给皇上梳头,边细细说道。
皇上想了一会儿,道:“有些事儿吧,就是欲盖弥彰。如果始终让她这么没名没分地住在霜露阁,时间越久,反而越是惹人注意。但若是给她一个位份,让她同宫里的其他妃嫔一样儿,用不了多久,世人也就忽略了她本来的身份,觉得那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