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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酒应了一声儿,便换下了赶车的行宫奴才。宸王跳下了车,真的打算一直走路进宫里。

进了京都,囚车里的庸王自是引得京都城内十里长街自是议论纷纷。说的不外乎是一些惊讶的话,说好端端的,庸王怎么到囚车里去了?众人猜测不一,也不敢多大的声音,只是窃窃着。但一人两人的窃窃私语不要紧、三人四人、五人六人,十里长街的百姓们都加起来,可就不是悄悄说那么简单了。

下了马车,清楚的听得这些议论之声,宸王都觉得有些窘迫。但是回头看向他大哥之时,却见他大哥仍旧是傲然地抬着头,丝毫不被这些议论之声所影响,也不觉得自己是在囚车里似的。

不多时,走在銮舆旁的李忠贵往回跑了一段距离,高声吩咐道:“陛下有令……直接押庸王和一众反贼前往天牢,不必再入宫折腾……”

因为距离不远,押着囚车的兵士们听得真切,立刻齐齐地应了一声儿“是”。不光是这些兵士们听得真切,就连京都城的百姓们,自然也都听得真切。一时,窃语之声更大了。都说这是什么意思?难道是庸王谋反了不成?

有人说不至于吧,有人却说一定是这么回事儿,半点儿错不了。

宸王见到庸王那傲然的样子,更是心凉到了底儿。难道他就一点儿也不觉得羞耻么?身为皇室子弟,此时却在囚车之上,而且还是这样不光彩的罪名。至少你要有羞耻之感,才不枉费你生在皇家、才对得起你这生而高贵的血脉不是?

“哎……”宸王暗自重重叹了一声儿。

他不知道他大哥到底是怎么想的,怎么就能到了这一步?怎么到了这一步,竟然还一点儿悔改之意都没有,竟有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似的。

囚车往天牢那边拐,皇上的銮舆从正宫门那边进,宸王则是走着路往北宫门那边去了。

皇上并未回乾清宫,而是命人直接将銮舆听在漪澜宫门外。以皇上如此身子状况,让人把銮舆停在漪澜宫门外,便是大有常住之感。这消息一旦传遍后宫,便又是一场不小的轰动。

李忠贵已经从宸王那儿得到了孙太医逃跑的消息,心内已经料到了事情不妙。因而一回到漪澜宫,便忙吩咐身边儿小徒弟去请太医了。只是未免引起大的动荡,特意吩咐了只先请了两人过来。

若是太医署的太医们一齐过来,未免使得人心浮动。只能这么两个两个的叫来,听一听他们每人的说法儿。而且还特意嘱咐了小徒弟,让他务必要悄悄儿的,胆敢弄出大的动静来,唯他试问。

不多时,宸王随着太医院的白、鲁两位太医同时到了漪澜宫。得到了皇上的准允,和两位太医一起进了屋。

两位太医一前一后儿地给皇上把了脉,都是眉头紧锁。继而慌忙跪地,吓得颤抖不敢言。

“但说无妨。”一见他们的表情,皇上便知道事情不妙了。

“回陛下……臣等……臣等才疏学浅……还望陛下能叫了别的太医再过来瞧瞧……”

“只说是什么情况便可,不要婆婆妈妈。但说无妨,朕恕你们无罪。”皇上有些没耐心。

“是……是……”白太医年轻一些,是后生晚辈,太医院里有个不成文的故居,遇到不好说的病情时,必须后生晚辈先开口。

第六百四十四章 :父子坦诚

此时,白太医纵然又百般不情愿,却也不得不先开口。哆哆嗦嗦地“是”了半天,才道:“臣等才疏学浅,以臣等之能,当真无法医治陛下。陛下现在的身子,若臣斗胆妄言,则是……无力回天哪……”

白太医重重叩首于地,顷刻间便涕泪聚下。

太医院的太医,一遇着什么难以应对的大病症之时,都是这么个情况,各个儿都是唱戏的好苗子。其实倒也并非皆是装出来的,而是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因医治不力而被问罪、给主子陪葬,便觉得害怕至极、憋屈至极,眼泪便不由得痛快出来了。

听了白太医这话,李忠贵在愣了片刻之后,还是依着惯例般说道:“大胆!岂敢如此诅咒陛下!”

“陛下恕罪啊……陛下恕罪……臣等医术不精,妄言了,还望陛下切莫怪罪啊……”吓得两个太医慌忙叩头。

可不管是李忠贵的反应,还是这两位太医的反应,看起来都像是演戏一般,都在演戏给皇上看。其实情况到底如何,这两位太医到底是胆大诅咒还是不得已地说出实情,人人心里都清楚。包括皇上自己,其实也清楚。

皇上疲惫地摆摆手,道:“切莫走漏风声。你们退下,回去好歹拟个方子出来,勉力一试。”

这两人听了皇上的吩咐,可是得了大赦,忙叩头紧着应“是”,不敢多留片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