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李忠贵应了一声儿,这就去办了。
李忠贵退下之后,皇上看向皇贵妃,心中自然是在思量。过了半晌,才道:“你也随朕一起回去。”
皇贵只是应了一声儿“是”,没多说什么。
他在犹豫,说明在他心里,其实还没有定下来到底相信谁。他这么做,只是想到了那人既然胆敢动手,必定还有后招儿,他是想要引蛇出洞。
如果这条蛇是宸儿,她也脱不了干系。留下来,必定会将他的意图告诉给宸儿。但她跟他走,他反而更危险。因为一旦连夜奔回京,她就是他身边儿最亲近的人。如果她想要动手,可是方便得很。只现在这一句话,还看不出他对她是否信任,只看晚上离开之时,他让不让她近身了。
“陛下,周国公求见。”门口儿,小太监通传道。
皇上看了皇贵妃一眼,道:“你说朕身子不适,已经午歇着了。”
“是。”皇贵妃应了一声儿,站在门口儿扬声叫了小太监进来,吩咐他一番。
周炎却是不走,而是很不知分寸地站在门口儿向里头喊道:“恳请陛下彻查宸王与庸王妃一事,以全皇室脸面、以正皇室风气……”
皇贵妃皱眉道:“国公这是怎么了?怎么如此不知分寸……只是宸儿的事情,的确让陛下好生为难,不若陛下还是下令查一查,免得他再闹下去?”
皇上摇头道:“莫要管他……”
顿了下,还是道:“一切今晚自有定论。”
如果林中行刺之事是麟儿做的,以麟儿的性子,那是只要拉开弓,别管是否能猎到,都要狠狠地将这一箭给射出去。但如果这事儿是宸儿做的,宸儿见他并无性命之忧,且伤势也不重,必定不会再有所举动。
所以只要今晚有人动手,这事儿就一定是麟儿做的。但如果今晚无人动手,则多半是宸儿做的。根本不用看动手之人是谁,只要有人动手,一切便有定论。
“求陛下给庸王殿下一个公道、彻查此事啊……”周炎在门口儿等了片刻,见皇上并未传他进去,索性直接跪地,耍起无赖来,喊道,“如果陛下执意包庇宸王殿下,执意不彻查此事,老臣便在此长跪不起……陛下,嫡庶之分不可乱、伦理纲常不可坏啊陛下……”
“哎呦周大人哎,您可别在这儿嚷嚷了!陛下身子不适,正歇着呢。大人若是再嚷嚷下去,可是扰了陛下的好眠,冲撞了龙体啊!”门口儿的小太监急着低声劝道。
但周炎不为所动,仍旧很坚定地跪着。且继续边叩头边喊道:“求陛下给庸王一个公道……求陛下正一正嫡庶之分,切不可乱了纲纪啊陛下……”
周炎在外头嚷嚷得一句高过一句,可皇上却像是没听见似的,仍旧是静躺在床上闭目养神,并不受他这一番聒噪的影响。
周炎嚷嚷了半晌,见皇上没反应,也便不敢再嚷嚷下去。但却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,而是跪得坚决,一个时辰过去了,眼见着已经到了吃晚膳的时候,仍旧如同磐石一般雷打不动。
不远处的树林中,急匆匆赶来的孙太医见周炎跪在门口儿,便不敢进去。因着有紧急的事情,左右不能超过这个时辰,便也不敢离开,只能躲在林中等着。
眼见着一刻钟的功夫已经过去了,巡逻的侍卫已经过去了一拨儿,若是再等下去,等侍卫们轮了一圈儿过来,见他还在此处,必定心内起疑,一定以为他要图谋不轨。
正在焦急之时,只见李忠贵从树林外头急匆匆地赶回来,便快步走到树林边儿上去。趁着这会儿巡逻的侍卫们还没走过来,低声道:“公公留步……”
李忠贵听了这声音,忙向林中看去。见孙太医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,虽然不知道所为何事,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,忙随孙太医进了林子。孙太医在李忠贵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,吓得李忠贵大惊!好悬没惊呼出声音来!忙捂住了自己的嘴,凑近了孙太医低声问了一句,孙太医连连点头。随即,将一包药粉递给了他。
李忠贵接了药粉,心中惴惴,且也很有些怀疑。但面儿上却还是沉稳道:“大人放心,事情包在咱家身上,大人只管回去听候陛下传唤便是。”
“如此,可是有劳公公了。”相比于李忠贵的沉稳,孙太医仍旧是一脸焦急。
这时候,李忠贵哪里有心思和他客套什么?只是点点头,做了个催促孙太医快点儿离开的手势,便出了林子,往承天阁门口儿走去。
“国公,您这是……”走到门口儿,李忠贵见周炎如同一个雕像似的跪着,故作惊讶道。
“哼。”周炎抬眼看了李忠贵一眼,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