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如同容菀汐的猜想,蟒兄只是想要送她出府去。到了后门儿,容菀汐一跃上马,刚要对蟒兄说“你回去吧,别送啦”,话还没说出口呢,刚看着蟒兄,就见它已经转身往回走了,只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。
容菀汐笑着嘀咕一句:“还挺有性格儿的嘛……”
看来蟒兄在紫云山上,多少还是沾染了他主人的习气。
知道君紫夜是个寡淡的人,容菀汐便没有去向君紫夜道别。她知道君紫夜也不希望她去说什么临别之言,弄得好大阵仗似的。
其实有时候,容菀汐很希望自己也能如同君紫夜这般,无论遇到什么事,都能淡然处之。如果真的能如君紫夜那般,此时她也就不会这么不舍了吧?
容菀汐回身看向边将府衙,看向那不远处正门儿上的“容府”二字。这两个字,承载了她全部的往昔。而此时,她这般不告而别,仿佛是,自己将这往昔尽数扔了。
翎哥就在与她一墙之隔的小院儿中。然而再想起哪里,即便是自己的记忆中,也再无他们之前同窗共读的模样。
往昔种种,当真打心底里忘却了……
她只是希望她能好起来,站在宸王的立场上,希望他的兄长能平安度过难关,就这么简单。
“驾……”容菀汐一扬鞭,先于其他几人冲了出去。
“三嫂你急什么啊……可别撞着人……”靖王在身后喊着,也追了上来。
容菀汐摇头笑笑,心想在如今的容城街道上,若是能撞着人,反而稀奇。如今的容城,早已非昨日繁华。
奔赴前路,奔赴京都,容菀汐忽然觉得,其实如今所处之地,挺陌生的。
从前她以为,容城才是她的故乡,京都城,只不过是他乡罢了。可现在呢……原来她已经早在不知不觉间,把他乡,当做了故乡。此时奔赴前路,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,她是在……回家。
家里,有她的屋子、她的丈夫。
……
没有容菀汐在的日子里,宸王有时候觉得,日子过得很快,忙忙活活的一日就过去了。有时候又觉得日子过得很慢,在想念她、担忧她、也怨她怪她的时候,哪怕只是一刻,都十分难熬。
在让雷停和追风去边疆之后,又是十几日过去了。倏忽间已经入了秋。晨起风凉,宸王问了云裳一句,才知道今儿已经是九月初一了。
大半年的光景就这么过去,不知道接下来的三个月里,会否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。
“殿下,蒹葭回来了。”宸王刚用完早膳,就听卓酒在门口儿道。
宸王今儿起晚了,怕误了上朝的时辰。虽然是叫了蒹葭进来,却是没问什么,而是让他们先在昭贤院里等着,等他下朝回来再说。
蒹葭知道,殿下向来是能沉得住气的,因而也并未急着说什么,而只是应了一声儿,便在屋里等着。
朝堂上依旧没什么事儿,看起来风平浪静的。甚至于因着前几日科举结束,纳得良才,朝堂上,反而有些许喜气的氛围。但自打太子被废之后,人人心里都是明镜儿的。这朝堂、这局势,注定宁静不了。只是诸多波涛暗涌,从不会浮于表面罢了。
平平无趣的下了朝,宸王便直接回了自己王府。虽然有蒹葭带了消息等着,但却仍旧不紧不慢的。
不管周青山那边情况如何,他这边,都有相应的应对。因着心里有谱儿,便没什么可担忧的。
回到昭贤院,便听得蒹葭禀报道:“果然如殿下所料,陛下那边,对周青山动了杀心。且镇国公那边,也派了人去暗中保护周青山。只是陛下和周炎都挺能沉得住气的,直到周青山到了流放地,都做了一阵子苦工了,才动手。”
宸王道:“这是两只老狐狸的较量,他们的心思,咱们几个加起来也不及啊。说说,到底是怎么个动手法儿。”
蒹葭道:“说来,还真是一阵后怕。多亏了护国公那边动作有些明显,不然我们还真要以为,周青山已经死了呢……陛下那边,用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法子,给周青山的饭菜里下了毒。周青山原本已经中毒死了,被人给随意埋了。原本我们两个打算马上回来禀报殿下……”
“但是因着同时也盯着镇国公那边的人,我们发现,他们在周青山‘死了’之后,居然还没离开,便觉得这其中有蹊跷。因而一直等着,等到晚上,便发现,那几个镇国公府的人去挖坟了。竟然硬生生的挖出一个大活人来。带着周青山就跑了……”
“我们一路跟着,知道了周青山的落脚之处。我们两个商量着,便由属下回来禀报殿下,敬雨在那儿守着。若是周青山被转移了,敬雨会留下记号给属下,便于咱们找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