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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你不仁在先,便别怪我不义。

风北麟决然转身,继续顶着狂风暴雨,只身往北宫门外走去。奇怪的是,心里头被这可怕的念头儿拥挤着,却一丁点儿也不觉得沉重。反而像是放下了某种包袱,脚步越发轻快了些。

在皇家,从无什么亲情可言,他早该彻彻底底地意识到这一点。如若早些狠下心来,他也不会遭到今日这样的羞辱。

然而事已至此,无从更改。往事不可追,他只能将目光放在前头,向前看。在皇家里、乃至整个天下间,只有手段最狠辣的,才能成为真正的赢家。他,就要做那个最狠辣的人。

要么狠狠地踩着他人的白骨,走到皇位上去。要么,就成为他踩在脚下的,用以走上皇位的白骨。他不怕成为一抔白骨,但是他怕被人踩在脚下。

所以,他不能再心软了……

任由狂风暴雨拍打着,太子觉得,纵然视线模糊、纵然身上冰冷,纵然这风雨之声太过混乱扰人,但是他此刻,真的很清醒。他这一生行至今日,没有哪一刻,能是比此刻更清醒的。

此时,他是可怜的,他知道。而且不仅仅是此时,回头儿被废的旨意传到家里,那写有太子府三个字的匾额被换成庸王府,他更可怜。

他不想逃避,不想欺骗自己。相反的,他要牢牢记住此番羞辱,日后,一定加倍奉还。

风大、雨疾,太子的脚步,却反而非常沉稳。

这天地间的风雨何曾止歇?每个人,都是连日奔波在风雨里,拼的,就是谁走得更稳、更准、更狠。

抛却了那些早该抛却的亲情道义的束缚,他认为,他有这个本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