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馨兰拍着冬雪的手,将她按在椅子上,自己也坐了,苦笑道:“我自认与你生死与共,如同亲姐妹一般。但你也知道,这王府里人心险诈。看到卢采曦遭祸的时候,秋燕那样冷漠的态度,我是真的挺害怕的。我知道你不会那样,但有时候,因着对你太过依赖,少不了要有些担忧。”
冬雪忙又要跪在地上,被薄馨兰拦住了,便也没有继续跪下去。只是很感念地说道:“娘娘待奴婢这样好,奴婢若是背叛了娘娘,岂不是豺狼不如?虽说不该说逝者什么,但是秋燕那样待卢美人,即便奴婢知道,平日里卢美人待秋燕很不好,却也觉得,秋燕实在太过分了。”
“身为奴婢,不管主子怎样对待,‘忠心’二字都是不能忘的。即便娘娘待奴婢不好,奴婢也一定恪守本分,绝对不会背叛娘娘。更何况,娘娘还待奴婢这样好呢?”
薄馨兰叹道:“你有此心,我就放心了……你也要放心,我并不是那卸磨杀驴的人。就是不相信我的为人,只从利益来做计较,你笨想想,我若是在事成之后就除掉你,不是还要再培养新的可用之人么?旁人那些半路出家的,哪有你我这般共经生死的,感情深厚呢?旁人又怎会真的忠心待我?”
“身为皇家的妾室,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,就岂能有真正消停的那一天呢?不管你日后是主子也好、依旧是我的奴婢也罢、又或者是嫁了个好人家也罢,有人在身旁与我一心,帮衬着我,总是好事儿,不是吗?”
冬雪垂头,道:“奴婢从没有这样想娘娘。奴婢只知道,娘娘待奴婢好,奴婢就该待娘娘好;娘娘是奴婢的主子,奴婢就该当忠心。”
薄馨兰笑道:“你是个聪明人,各种干系,你是能想得明白的。又聪明、又忠心,我知道你是不会背叛我的。我自认为,我也不是个糊涂的人,所以我们主仆二人互相信任互相扶持,还有什么事儿是办不成的呢?”
“娘娘说的是,奴婢也这么觉得……”冬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。
薄馨兰没再说什么,时不时地敲打冬雪一下,既能从言谈神态上看到冬雪这一阵子的态度,也能让自己心安一些。
其实身为主子,和贴身侍婢们的交心之谈,是必不可少的,不能觉得浪费时间。但有些人不这么觉得,不愿意在自己的侍婢身边儿浪费功夫,到头来,身边儿无有可靠之人,倒霉的,还要被人给算计一道。
……
午觉儿过后的时辰,靳嬷嬷到昭贤院来,给容菀汐送来了拢好的、明儿要给后宅各院儿赏派的东西。奴婢方那边,自然不用容菀汐操心,她自己办了就行了。
容菀汐仔细看了写着的东西,按着位份,安排得十分合理,没什么需要更改之处。
忽的想到宸王试探薄馨兰的用意,便觉着,也不能总是让宸王一个人努力着,自己也该有所作为才是。不为别的,只为了让宸王知道,她领情。
便又看了看香来院里的赏赐,说道:“福美人先前没在府里,少受到府里好多恩赏,不如趁着这次,给她稍微补回来些。多赏一匹锦缎给她,从我的用度里扣。”
靳嬷嬷忙道:“如今库房里的锦缎还够呢,直接从库房里出就是了,如何能扣娘娘的用度呢。奴婢这就给福美人加上一匹锦缎,吩咐人好好儿挑一匹出来。”
容菀汐也不矫情着,反正只是一匹锦缎而已,宸王府富得流油,这一匹锦缎不算什么。便让靳嬷嬷去办了。
她一直很奇怪,宸王府到底是怎么这么有钱的……
外头看起来并不怎么样,与靖王府、翎王府、太子府的用度也没什么不同的,但是内里管起帐来,却发现,宸王府要比看起来的宽裕得多出太多了。
靳嬷嬷刚走到门口儿,就见薄馨兰带着冬雪走了过来,刚好迎面撞上了。忙施礼道:“奴婢走路匆忙,许是冲撞了娘娘,还望娘娘恕罪。”
薄馨兰笑道:“无妨。”
扶起了靳嬷嬷问道:“殿下可好些了?”
“回娘娘,奴婢来给王妃娘娘回话儿,殿下许是在床幔里躺着呢,奴婢并未见着。”
“对了,嬷嬷可是来向王妃禀报明儿恩赏府里的事儿?”
“正是。”
薄馨兰道:“福妹妹刚来府里头,之前在外头,定是吃了不少苦,我这个做姐姐的瞧着心疼。这样吧,从给我的恩赏里头,挪出一匹锦缎来,给福美人那边。”
靳嬷嬷略一犹豫,还是如实道:“娘娘有心了。只是……王妃娘娘刚刚吩咐奴婢,让奴婢多添一匹锦缎给福夫人。若是娘娘再给一匹,是不是有些多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