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组拿下金融城的喜讯,公司里并没大肆宣扬,庆祝也仅限于K组内部,这个项目体量大利润也可观,建筑群的难度却不高,对于实力雄厚的GMP,它并不算高精尖工程。
维克当着钱心一的面怂恿陈西安带家属,钱心一假装没听见。
陈西安刚出院,玩不动吃不好,去饭局上打了个酱油,溜得比谁都快,回家发现钱心一哼着歌在煮面,又厚颜无耻的蹭了半碗。
钱心一猜他要去吃香的喝贵的,就只下了自己的分量,谁料这厮在出锅的时候回来了,他把陈西安往门外挤,不过到底是分了他一小碗,并且还真正意义上的从嘴里抢走了半个鸡蛋。
那个操蛋的38号文作为年度重磅,公司专门组织全员开了个大会,要求所有人在今后的设计里都要注意。
钱心一虽然来气,但也不至于狭隘到去抵触它,他的视角有限,明白行业远没有他看到的现状这样平静,无数的事故和隐患被刻意掩盖,国家控制不会是空穴来风。
他把这两页纸打印出来带回家,跟陈西安一个字一个字的研究,一边往脑子里记,一边八卦行情危机。
“你说,玻璃是不是产能过剩了?要么就是钢筋水泥过剩得更厉害,为了促销封杀玻璃,”钱心一趴床边上,手里闲不住的转着铅笔,一脸阴谋论的味道:“要么就是玻璃结构实在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,专家组觉得没有成果不开心,干脆申请不用它算逑。”
“你以为年终大卖场呢,还促销,”陈西安抽掉他手里的笔,塞了条内裤代替,意味很明显的催他去洗澡:“你说的原因应该都有,再加上玻璃坠落伤人、光污染严重、动不动就自爆、爆完了还找不到原因,不仅没法预防,纠责的时候责任方都找不到,这么任性的材料,不控制它控制谁!”
钱心一忍不住笑了起来,爬起来往外走,说:“贵圈真乱。”
年前四合院开了最后一次会议,关于停工和进度备案,钱心一去了一趟,翟岩不在,听何工说,他带着妻儿老小跟团看那么大的世界去了。
钱心一笑了笑,对于即将到来的探亲年假忽然就有了点期待。
越近年关,公司里人心逐渐浮动起来,年终奖是设计岗望穿秋水的寄托,办公室里整天弥漫着窃窃私语。
钱心一刚来半年,又不喜欢参与八卦,对于新公司的绩效结算一无所知,不过算翻天了也不会有在GAD当所长的时候多,他花钱的地方也不多,对此还算淡定。
唯一让他有一点点纠结的就是,陈西安肯定要比他多。这是价值最直观的体现,有心竞争就不可能全不在意。
年会在奖金下来之前,流程简单愉快,概况起来就是吃饭抽奖泡温泉,不过抽奖晚宴的那天下午,有两个多小时的讲话时间。
K组作为开门红的大组,在发言里有一席之地,维克炒冷饭的说完感谢和继续努力的豪言壮语,临下台之前忽然把陈西安揪了上去。这是他们私下合计好的一点微小荣誉,送给这个大病初愈的组员。
短暂的错愕之后,陈西安穿着厚重的羽绒服上了台,他没想到会有这一出,因为怕冷而穿得还很臃肿,不过他笑得很淡定。
“我事先并不知道有这个环节,”陈西安调了调话筒,说:“没做准备比较仓促,要是说得不好,请大家多包涵。”
“首先谢谢我的领导和组员愿意把表现的机会让给我,我来公司的时间不久,但足以发现大家都非常优秀,我心里时常会有一种压力,那就是必须马不停蹄的努力,才能跟得上大部队。”
“其次感谢公司,能为我提供这样宽广的平台,时间关系也不多说,希望自己能与公司共同进步。”
“最后,谢谢那个让我能站在这里的人,”陈西安看着最后一排笑道:“我希望他今天能抽中大奖。”
冯博士会错了意,还站起来鞠了个躬,在座掌声雷动,钱心一被公然抢走谢意,心里却真的觉得自己今天好像能中奖。
他从前在GAD号称霉神,一连三四年纪念奖都抽不到那种手气。
到了晚宴中途,他果然被念到了名字,虽然事与愿违是个不大不小的三等奖,但奖品戳中了他的心意,便也乐了大半个晚上,或许这也是陈西安给的运气。
一回家钱心一就把滚起来悄无声息的大牌旅行箱往门背面一立,说:“我出箱子你出力,完美,去收拾吧。”
陈西安好笑的说:“你就是不出箱子,我也不敢让你收拾,丢三落四的。”
被鄙视得来的清闲钱心一依旧喜欢:“没带就不用了呗,哪那么多必需品,越收拾越多。”
这注定不是一场带上人、带上钱、说走就走还能很潇洒的旅行,54基地处在穷乡僻壤,生活用品花样难买,不过陈西安没敢打破他的幻想,他一边说:“有道理。”
一边把人环抱在怀里,两双腿不太合作的往客厅里走,心里隐约就高兴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