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见了鬼,越是不想和钟寒有交集,越是和他扯上关系。
其他人约他去诗会他能推了,可沈思杰的邀约,他无论如何也拒绝不得。
那可是求救的唯一机会。
犹豫半晌,沈思立决定硬着头皮去。
他想,这辈子他没约钟寒,钟寒应该不会在那儿。
况且,他只是不想见钟寒,又不是怕了他。
干什么要因为他畏首畏尾的?
好生安慰了自己一番后,沈思立终于陷入睡眠。
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,睡前他一直想去诗会的事儿,睡着后,他就梦见了诗会。
准确地说,他梦见了上辈子诗会上发生的事。
他上辈子去诗会,为的就是和钟寒私会。
梦里的沈思立甚至可以切身体会到那种喜悦。
从前都只敢偷偷摸摸看钟寒两眼,第一次被钟寒约,他忐忑得不得了。
他起了个大早,反反复复捯饬自己,衣裳换了一套又一套,怎么着都不满意。
莲官在旁边打趣道:“少爷这架势,不像是要去诗会啊,难道是要借着诗会的由头会佳人?”
沈思立没分出心来回击,任她贫嘴,只皱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。
半晌,他问莲官:“我可有素净些的衣裳?”
沈思立张扬惯了,他的衣裳也向来张扬。
他喜欢红色,轰轰烈烈,像火一样炙热,素净这俩字,跟他不沾边。
莲官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不过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,她不会质疑沈思立的决定,稍稍回想,还真让她想起来一套。
她去柜子里将衣裳取了出来,一边替沈思立穿上一边说:“这衣裳还是年初的时候,夫人特地替您置办的。那会儿子草长莺飞、春意盎然,京城里时兴这样颜色清爽的料子,可惜您不喜欢,便一直搁置着,就没想到它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。”
打扮完,她还不忘夸一夸:“咱们少爷生得这般好,就是粗布衣裳穿着也是一顶一的俊俏,何须在这上头浪费时间。”
这话倒是不错,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。
沈思立一袭红衣,便衬得他高傲骄矜;如今换了身浅绿的,看着清爽,又显出两分温和来。
总之都是好看的。
以往他从不在意这些,今日倒是转了性。
沈思立有些别扭地打量自己一番,最后扯扯衣裳,一言不发地赴了约。
梦里场景转换没有道理可讲,只一晃眼,沈思立就到了诗会上。
诗会办得大,正厅旁边还有许多小屋子,才子们在外头斗诗,贵人们便在屋子里看。
许多人还会借这些人做掩护,悄悄躲到后院办事。
沈思立也是其中一员。
他推开屋子的门进去,里头暗得很,只隐约看得见一个身影。
直走到窗边,借着透过窗户纸的光线,才终于看得清人脸。
今日他来,本只是问一个答案,但屋内晦暗不明,让他突兀地想到,他像是和钟寒避开众人躲在这里偷|情。
开门声吸引了钟寒,他望向沈思立,一愣。
实际上,从沈思立开门他就看过来了,但直到沈思立走到跟前,他才真正敢认。
沈思立突然换了颜色素净的衣裳,他有点反应不及。
他一如既往穿着深青色的衣裳,沈思立看着,暗暗想,和自己这身浅绿色倒是相配。
不待沈思立借此说上两句,钟寒先开口了:“你怎么突然穿这样的衣裳?”
他管得还真宽,管天管地还管人穿衣裳。
本来沈思立就忐忑,被钟寒一问,下意识答道:“梁浅喜欢穿这样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