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思立也颇为感叹地说:“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。”
他再怎么心态好,等死的滋味都不会好受。
明知自己是被冤枉的,却只能坐以待毙,甚至不敢去查。
前些日子,他一直靠“车到山前必有路”这话麻痹自己,可阴差阳错,话竟成了真。
还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!
没刻意去查,但无意之间等来了这么个契机。
如果能顺藤摸瓜洗脱罪名,那一直压在头顶的死亡威胁也算是解了。
想到这里,沈思立甚至眼眶都隐隐发红。
等心情平复了一点,他对两人说:“想必你们也知道这事有蹊跷了,具体怎么回事还有待查明,不要声张。”
“册子上的东西清点出来放好,另外把对应的账目也整理一份出来,过两天我要用。”
思来想去,这事还得去找舅舅帮忙。
他手里的这账本,根本不能说明什么,这不是证据,不能替他洗脱罪名。他需要借这个线索查出幕后主使。
他从前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,自己查不了,平日里吃吃喝喝,也没结交过这方面的人脉,所以这时候……只有去找怨种舅舅了。
这个晚上,沈思立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虽然之前也觉得,这辈子不一定判死刑。
但和天赌命的感觉,与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……那可太不一样了。
带着这种又期待、又忐忑、又开心的感觉,两天后,沈思立拿着证据去了沈家老宅。
然后他就被拒之门外了。
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头顶上,沈思立呆立在沈家老宅大门前,不知该作何反应。
千算万算,没算到还能有这一出。
守门的吴叔是沈家老仆了,沈思立小时候偷跑出去玩,常和他斗智斗勇。
“吴叔,不能通融一下吗?”沈思立问。
吴叔态度强硬道:“不行,不能随便放您进去。”
他说这话的口气,一如数年前他说“不行,不能放您出去”。
可惜那时一心想出去,如今回不来了。
吴叔不忍沈思立在门外站着,劝道:“少爷先回吧,今日大人真没在家,大人回来时老奴一定禀报您来过的事。”
“回头大人在家的时候,老奴再叫人去喊您可好?”
沈思立僵着脸,说不出话来。
好什么好啊,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!
他又不是听不出来,舅舅就是不想见他呢。
不然舅舅早晚要回来,大不了放他进去等,晚上总能见到人。
但舅舅不想见他,他也能理解。
早几年他为非作歹,舅舅容不下他,沈母也不想连累本家的名声,于是他们便分了家,他一家三口出去自立门户。
那会儿他就知道是舅舅不喜他,想赶他走,所以赌气很长时间都没回过老宅。
后来,每每闯祸需要舅舅收拾烂摊子了,他又厚着脸皮回来。
最开始他并不会被拒之门外。
慢慢地,舅舅也摸清楚他的脾性了,逐渐不让他随便进出本家。
发展到现在,几乎是来了就拦着不让他进门了。
这段时间贪腐案子查得紧,舅舅也忙得不可开交,恐分不出心神来管他。
可要是一直等到案子尘埃落定,那他也就没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