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承安在主位落座,手搭在宽案上,随意往宽案后的书架瞥了一眼,一眼看到那盏橘子花灯。
花灯被她搁在书架一角,是随意可触到的位置。
朱承安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,起身走至书架,将它取了下来,褶皱的灯面经他一拨,缓缓流转,他清晰地看见那幅青绿山水画。
是谢堰的手笔。
心跟着一沉。
犹然记得谢堰年少时,也曾凭栏赋诗,醉卧长街,他写得小楷苍劲挺拔,所画清隽秀雅。入朝之后,他极少作画,即便有,风格与年少迥异,变得浑阔雄伟,若非熟悉他的人,等闲认不住这灯盏出自他手。
这居然是谢清晏做出来的事。
朱承安气笑,心里跟压了一块石头似的,又塞又沉。
容语转身,看见朱承安捏着灯盏的竹柄,白皙的手指紧紧扣着,仿佛下一瞬便要折断。
容语当即将茶盏搁下,上前从朱承安手中将灯盏夺过,小心翼翼提着,
“殿下您小心些,这灯盏易破”
朱承安愕然地盯着她,眼底的难过几乎要溢出来。
她从不顶撞他,几乎事事顺从,今日因谢堰这个灯盏,居然怪责他。
朱承安俊脸染上些许恁色,酸溜溜问,“这是何人所赠?”
容语一面用袖子扑腾了下灯盏上的灰尘,一面回,“元宵那日,路上一小乞儿送的,些许是送错了吧,我瞧着这画不错,做工也过得去,便留着了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