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堰脚步顿了下,跟着小厮来到谢照林的书房。
书房只点了一盏小灯,室内朦胧幽黯。
谢照林背对他,立在东墙一副画轴之下,画上矗立一座奇骏高伟的巨石,峰峦松壑,一颗迎客松破石而出,松下有一木亭,木亭里坐着两名仙风道骨的男子,其中一人下棋,一人吹笛,广袖宽衫,意境悠远。
谢照林听到谢堰的脚步声,并未回眸,只淡声问,“你真打算留着朱佑安的性命?”
谢堰随他一道走至画前,深渊般的眸子流转几分忧思,“十年前,韩坤等人上书要皇帝杀景初而后快,附和者甚多,唯独朱佑安提议留他一命,冲着这一点,我也该保他性命。”
谢照林叹了一口气,侧眸望他一眼,这个儿子从来都极有主意,不是他能左右的。
“罢了,你心里有数就成,绝不能让他成为隐患。”
谢堰闻言募的笑了一声,这一笑如同寒风过境,霜雪加眉,“他还不配成为我的隐患。”
二人沉默下来,唯有烛火发出呲呲的声响,谢照林回眸看了一眼,灯芯即将燃尽,灯芒渐暗,又不舍得望了一眼那幅画,
“二十多年了,他们都走了,唯我一人苟活,哎”
他又长长闷出一腔郁气,寻了最近的圈椅坐下,蹒跚的身影陷在烛影暗处,神色苍茫,“北鹤若在,哪还需要我这般殚精竭虑,此人文能定国,武能安/邦,天纵奇才,有他帮你,何事不成?这么多年,你派人寻他的下落,可有消息了?”
谢堰一身傲骨如陷迷雾,神色前所未有的晦暗,一时不知该怎么答他。
北鹤没有音讯,但他的徒弟出现在京城,那个叫红缨的女子又是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