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谨成当然不明白,在他看来他和姜行舟没有任何分别,除了姜行舟的父母已经没了,但他的父母也一样对姜行舟很好。
可谢珩的心里却终是回过味来,他一直只道谢谨成还小,虽面上不显,但实则对他极为疼惜,从不愿外界的这些纷扰侵害到谢谨成,让他一直无忧无虑。
可这终究是为人父母所想,旁人却不会对谢谨成怜惜分毫,若一朝剧变,谢谨成又该如何自处?
就连谢珩也从没有想到过这些,只有姜宝鸾想到了。
谢谨成抓了抓脑袋,果然问姜宝鸾: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行舟是客,而你是宣王府的主人,你是你爹的儿子,”姜宝鸾蹲下身子,平视着谢谨成,“爹娘也在这里留着,难道你就要走吗?”
她当然可以把谢谨成一起送去姜怜或是其他什么人那里,这样或许真的可以让谢谨成躲过一时的灾难,可是然后呢?
等着谁再度把他想起,或是死,或是战战兢兢过一辈子。
也或许他们会没有事,谢谨成也跟着安然无恙,那么下一次呢?一直等到他长大了,也这样把他始终保护起来吗?
谢谨成和姜行舟不一样,姜宝鸾要保住姜行舟的性命安危,这是她这辈子都不能辜负盛妙容的托付,但对于谢谨成,她要他和他们在一起,学会面对风雨。
若是始终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,十几年后,不过是又一个姜宝鸾。
她不要自己的孩子和自己当初一样。
她要他经得起一切,也拿得起一切。
不求他出人头地,只求他能抗得起风雨。
谢谨成大大的眼睛里还是有一些迷茫,不过听了姜宝鸾的话之后,也没有再继续吵闹,而是安安静静地点了两下头。
姜宝鸾忍不住把他抱到怀里轻轻拍了拍,垂下眸子掩去眼中的心疼。
这时谢珩咽下一声叹息,只淡淡对母子两个道:“进来用膳。”
早膳放了一桌,谢谨成一爬到椅子上,就已经忘了方才的不解与难过,又故态复萌,挑拣起吃喝来,所幸的是今日有谢珩镇着,谢谨成不敢很放肆,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,把自己面前的一碗粥搅来搅去。
不过谢珩和姜宝鸾今日倒也没去管他。
谢珩问姜宝鸾:“那个符玉华眼下可好?”
“还好,姑母只说那是她先夫的侄女,死了夫君来投奔她的,她那里也没人怀疑,外面更没人说什么。”姜宝鸾回答道,又跟着问,“怎么了?”
“自从符玉华逃了,又没被抓回去,大抵是剩下的那些觉得可行,在她走之后也纷纷效仿。边地发现不少如符玉华那般的女子,这几日已由将领呈报到我这里。”
姜宝鸾呼吸一滞,能逃出来自然是好事,可要说高兴那就真的是高兴得太早了,只有符玉华一个,自然是好掩护的,藏下一个人不过轻而易举,可是人一多,先不说那边会不会有动静,便是要这里要瞒也瞒不下来。
一旦她们逃回来的事被揭出来,朝廷不可能当做不知道这回事,到时势必要对此做出回应,谢道昇又会如何做选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