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脚被踩断了,其他也有伤处,不过不致命,”谢珩淡淡地说道,“脚伤厉害些。”
他本来根本没想过要去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孩童动手,这是多卑鄙龌龊的人才会去做的事,他自己尚且能忍受,但谢琮却不该先把脑筋动到姜行舟和谢谨成身上来,要致姜行舟于死地,害得谢谨成差点中毒身亡。
若是再不有所应对,谢琮怕是会得寸进尺,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,不仅是整个宣王府,就连宫里的李皇后日子也不会好过。
“会如何?”
谢珩挑了一下眉梢:“不会如何,谢谨逸是自己掉下去的,哪怕谢琮清楚是被动了手脚,他也查不出来。”
谢谨逸喝的茶水中提前被下了安神药,骑马时自然精神恍惚,再加上三岁小儿独自骑马本就惊慌紧张,两相作用之下便掉到了马下面,腿也是其他马受惊之后才踩踏上去的。
姜宝鸾想了想,还是说道:“只怕他不会就此罢休。”
谢琮那是无事都要生非的主儿,本来是想着让谢谨逸去出尽风头的,结果风头没出成反而令谢谨逸受伤,他怎么肯咽的下这口气。
“不罢休最好。”谢珩说了这一句,便不再说下去。
这原就是给谢琮设的圈套,表面上动的是谢谨逸,可实则却是在逼谢琮再次动手,谢琮此人粗鄙奸诈,在没有找到证据的情况下必定恼羞成怒,乱中出错只等他自投罗网便是。
这些事谢珩却不打算和姜宝鸾细说,他自是知道她不会为了他的任何事情而感到忧心烦恼的,但两人之间还有一个谢谨成,她总会为了谢谨成去多想多思一些,既在内宅之中也帮不上忙,何必让她徒增烦恼。
他只对姜宝鸾道:“娆儿过几日便走了,你近段时间若非宫中传召,也不要再带着谨成去其他地方,实在要出去便让曹宽陪着。”
姜宝鸾应是,她知晓轻重,不会和他在这种事情上犟起来,毕竟还有什么事是比生死更要紧的。
怀里的谢谨成睡得满头大汗,姜宝鸾拿丝帕给他擦了,他扭了几下身子,嘴里还在喃喃道:“骑马……”
谢珩忍不住轻轻打了一下他头顶,也没能将他吵醒,姜宝鸾抿唇一笑,抱着他稍稍侧过身子去。
谢谨逸坠马一事很快便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。
他虽不是长房嫡出,却是谢道昇的第一个孙辈,再加上温氏和谢琮的缘故,一向对其疼爱有加,登基后更因温氏时常把谢谨逸召入宫中,相处的时间便远胜其他孙儿,此番听说谢谨逸今后都可能会是个瘸子,谢道昇自然一时不能接受。
他当即下令要将当日在马场随侍的人都杖毙,却被谢珩拦下。
连李皇后都赶来劝解谢珩不要再阻拦谢道昇,这档口避嫌还来不及,怎么还能去触怒谢道昇。
谢珩却只言谢道昇一向仁厚,若只为了自家骨血便大肆屠戮,传出去只会为人暗中所诟病不齿,当年都一直宽宥待人,如今得了天下便变了一个样,多年来累积的名声更会不保。
这却说中了谢道昇的软肋。
温贵妃和谢琮恼怒,任凭温贵妃再如何哭诉哀求,谢道昇都不再为其所动。毕竟他有许多子孙,哪怕是谢谨逸真的没了,对于谢道昇来说也丝毫不伤皮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