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先别急,我还有话没有说完。”姜宝鸾想了一会儿,又说,“其实事实究竟如何,仅凭信中的只言片语也无法得知全部,若等着顾家来了再说起,那便更是有失偏颇,这门亲事陛下眼下只怕是还想要做下去的,无论最后如何处理,谢娆日后在顾家都可能会受尽拘束,这也不妥。”
“是了,正是这话,我实在不愿让她受委屈。”李皇后看了看姜宝鸾,迟疑了一下,“你当那惹了祸出来的管事老婆是谁,当日那些新罗婢犯了事,打死了的那几个自不必说,但也有毫不知情的便留了下来,只不让她们进内院做事,后面就配了家里的人,这一个正是嫁了个小管事,后面又跟着陪嫁去了顾家,谁成想竟出了这事,光看当初的事便知她们不是安分的。”
姜宝鸾听了也没有什么表示,她对那些新罗婢早已经无话可说,也没有任何想法,可能只有谢谨成需要感谢她们,而李皇后所言也照样只是一面之词,顾大公子要一个管事老婆的身子,难道她还能反抗不成?
当然这种话说出来李皇后肯定不喜欢听,姜宝鸾挑了挑眉梢,只继续自己方才的话。
“陛下待女儿又是不同的,最好是由谢娆来了亲自说一番,陛下看见女儿在面前诉苦撒娇又委委屈屈的,心自然也会软下几分,再念及女儿远嫁便不会苛责于她,顾家的人见了想必更是有所顾忌,她日后回去了才稳妥。娘娘明日去见陛下的时候,便说谢娆她心里委屈,又想爹娘,也已经往京城来了,否则我怕陛下知道之后只让她在顾家留着思过。”
“顾家的人已经来了,娆儿再来是否来不及?”
“这不打紧,娘娘只说她人已经来了,迟几日早几日难道顾家还与娘娘对峙不成?只要她能过来便是,娘娘今日就立刻让人南下顾家接人。”
一时姜宝鸾已将方方面面排布得妥当完整,连细微处也没有落下,李皇后吊了好几日的心终于落了下来。
但一句“多亏你了”,李皇后面对姜宝鸾却怎么都难以说出来,不过犹豫恍惚了这片刻的工夫,姜宝鸾却已起身笑道:“若是娘娘已经没有其他事了,妾就先告退了,谨成还在偏殿睡着。”
她怎不知李皇后讨厌她,今日也是实在没了办法,毕竟这种事不能找儿子一个大男人商量,而谢珩也没有娶正妃,算来算去只能把她叫来。
反正主意她都出完了,后面就看李皇后自己了,姜宝鸾心里微微有些泛酸,倒不是因为李皇后的态度,而是想起自己母亲在时她反而是任性的,从未帮徐太后分担过什么,都是徐太后在为她殚精竭虑。
为人子女最怕的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。
李皇后摆摆手,说:“去吧,天没亮就起来了,我也不叫谨成过来了,你去偏殿等着珩儿过来,然后一起回去。”
“还有珩儿那边,”她稍作迟疑,“我就不特地同他说了。”
李皇后与谢珩母子间关系不过就是这样而已,因儿子很少吐露心意,所以李皇后有时与他说话反而拘谨,斟字酌句也很累,谢娆的事实在不知从何说起,怕是未开口说话就内心颤颤,不如就让姜宝鸾去和他说。
姜宝鸾行了礼,转身就往殿外走去。
李皇后一直看着她的身影,直到不见了才重重叹了一口气。
此番是多亏了她,可姜宝鸾究竟还是太聪明了一些,眼下还相安无事,一旦谢珩的正妃进门,怕是根本压不住她。
这样聪明的女子,始终是个祸害。
唯一能治住她的,不过就是谢珩,当初把她关在那个小跨院里的时候倒是风平浪静的,闹也闹不出什么来。但谢珩如今明显是不会再那么做的,且还捧着她,她在宣王府安安分分的,那是因为谢珩没有其他女人,便是有了也是任她折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