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宝鸾呼吸一滞,呆呆地看着容殊明。
再难开口,她也想自己和容殊明说,但是他却已经知道了。
终归是她太懦弱,一味只知道逃避,以为有些事只要不说,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,她也就能安稳过一辈子。
是她瞒了容殊明整整三年,到头来这件她想亲口对容殊明说的事,也永远不能亲口说了。
从始至终,她成了一个一个彻头彻尾欺瞒容殊明的骗子,怯懦而又虚伪卑劣。
慢慢地,她终于抬头看向容殊明,目光没有任何躲闪。
而容殊明的眼中,同样没有愤怒、质疑,只是和平时看她的样子一模一样。
仿佛这不是一件什么重要的事,甚至没有多余的怜悯。
姜宝鸾的心一点一点静下来。
“是,你说的都是我想告诉你的。”她说。
容殊明思忖片刻后,才道:“我也想过是别人哄骗我,得了你的话,反而心里安定了。”
“是谁告诉你的?是谢珩是不是?”
她告诉谢珩她要亲口告诉容殊明才肯死心,谢珩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,果然怎甘心让她好过,怕是见了容殊明就忙不迭地揭了她的老底,要让她在容殊明面前无立足之地,更不知会添油加醋说些什么,定是要她难堪,容殊明也难堪的。
容殊明终于叹了口气:“是谁不重要,公主何必执着?”
“他和你说了些什么?”
“宝鸾,”容殊明皱了皱眉,罕见地叫了她的名字,“说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?既然是你不想提起的事,就不要再说了。”
姜宝鸾忽地起身,广袖将面前的碧玉盏打翻,凉透的茶汤泼了出来,洒在案几上不复澄澈。
她后退两步,狠狠地咬了一下下唇,说:“我们的亲事就此作罢。”
容殊明却笑了,起身将她拉住,姜宝鸾挣了两下没把他挣开,反而被他重新按下坐下,咬着唇哭了起来。
“你是嫌我现在没有功名爵位在身,是个朝不保夕的罪人,所以不想认这门亲事,也不要自小的情谊了?”容殊明蹲下/身子平视着姜宝鸾,眉目平静。
姜宝鸾愣住,原本低着头眼泪一粒一粒地往下掉,这下抬眼看容殊明,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,像清晨花蕊上的露水。
她又哭起来,强自撑着哽咽道:“不是的,殊明哥哥……”
“公主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了?”他笑道,“那我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。”
姜宝鸾急得跺了跺脚,瓮声瓮气着说道:“我以前有过这样的事,陛下是我亲弟弟,都骂我不守妇道,不是个堂堂正正的公主,你们都看不起我,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。”
“是我要娶你,又不是陛下要娶你,”容殊明轻轻把姜宝鸾脸上的泪水拭去,压低了声音说道,“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吗?若是我刻意勾引有妇之夫,那倒是我的不该,可你与谢珩早已分离,莫说是我们从小到大的感情,就算是后头又遇到了良人,也没有为了先前的夫婿不再嫁人的道理。”
“可是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