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让人不适的气味几乎充斥整条暗巷, 并且随着她越往深处走越浓。
贫民窟。
她想到了这个词。
也就只有这个词能形容这个地方。
三三两两的流浪汉或坐或躺地聚集在道路两旁,各个衣不蔽体、囚首垢面,从脏兮兮的头发下掀起眼皮冲她窥探的眼神如阴沟里的耗子,探究、不善还有贪婪。
常人可能就怕了,但疾雪不是常人。别人看她, 她不仅要看回去, 还要摸着下巴在心里品鉴。
桂云扶说:“要找柔弱的、无防备的、好像天底下所有人都能踩上一脚的。”
这些人都不合适。
也许是疾雪的目光过于自信且正大光明,一丁点因为陌生环境而局促的感觉也没有, 这恰好说明她有足够的底气敢踏进这个地方。
越是底层的人,越知道怎么做才能苟活下去。
强者和弱者的气息是不一样的。
那些流浪汉阴恻恻地盯着她,谁也不曾上前干涉。
疾雪来到了更深的地方——一片跟刚才相比较为开阔的居住区。
这地方能叫居住区吗?
没有任何房屋, 只有茅草搭成的小型顶棚, 下面垫一张破布, 一家人就住在顶棚下,四面漏风,毫无遮蔽,没有章法地胡乱挤在一起,比疾雪在任何游戏里见到的贫民窟都要贫民窟。
她极快地扫视一圈,在人群中,看见两个流浪汉正围着一个女孩说笑。
女孩八九岁的模样,衣裳破烂,捧着一碗不清不浊的水,因为营养不良而身形削痩,皮肤白得病态,脸颊两侧因为常年吃不饱饭而微微往下凹陷,唯独那双眼睛水光灵灵,像一只小鹿般微微颤动着。
“可是……这是我早起接的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