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惯出来的脾气,你当然不觉得,”徐姨笑得无奈又慈祥,眼角的皱纹舒展开,往她肩膀拍了拍,力度不大。
又回忆着回答:“上个月带回来的,在家里住了一晚上,第二天才走,那姑娘挺懂事的,还要帮着我收碗,可惜是个女孩子……”
虽说同性婚姻合法已成立了好些年,可老一辈人还是希望自家孩子和异性在一起,徐姨也是其中之一。
而且在她眼里,若是余果喜欢同性,也应该是黎芦最合适。
黎芦点了点头,眼帘半垂,将眼底的沉思遮掩,后头又提了些别的,把话题岔到其他地方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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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日闷热,黄昏澄淀,外头的天上反而变得亮了些,一片碧蓝之下,房屋被墨黑覆盖,嗡嗡的人声、车流声不曾停歇。
“姐,我回来了!”
余果打开房门就开始喊,干脆地甩了鞋子,课本被舍友拿回宿舍,等上课的时候又给她带去教室,空着手走回来,潇洒得很。
屋里传来一声回应。
余果先是冲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,继而扭头就看见客厅里摆着一束花。
白色塑料纸包裹,香槟玫瑰之中穿插着纯白满天星,还有绿叶作点缀,不像是自己买来、插在花瓶中做装饰的,更像是那个追求者献的殷勤。
她眉头一皱,当即就高声问道:“黎芦,这里怎么有一束花?”
情绪上来之后就忘记了规矩,连声姐姐都不肯叫了。
屋里少有的没有再回应。
余果等了等,才试探着敲门进屋。
房间内一片昏暗,窗帘紧闭,黎芦半躺在床头,身穿浅灰色的棉质居家服,发丝散乱,眼角还有未散去的倦意。
余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祸,之前的嚣张劲散去,讪笑道:“姐,你在睡觉啊……”
对方抬眼嗔怪,仍有些厌厌地起床气,不怎么想说话。
余果怪怂的,站在门口低下头,浓睫扑闪,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模样。
黎芦被她气笑了,朝她招了招手,唤她过来。
房间里的摆设没有太大改变,与黎芦当年的布置大体一致,低矮的日式木床下,铺了层软毛地毯。
余果就迈着心虚的小步,移到床边的地毯上坐下,恰好与对方隔着小臂长的距离,可退可进,考虑得十分周全。
“过来些,”声音还残留着朦胧的沙哑,黎芦眼皮一掀,彻底将余小果的侥幸心理看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