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约了明天的时间,”黎芦背对着她坐在床边,没瞧见对方尴尬的动作,耐心地回答。
老一辈的人对西药总是有些抗拒,特别是骨折之类的病痛,不肯动手术,只愿意找个老中医开几副草药包着。
这回黎芦恰好伤到骨头,徐姨担忧不已,就唠叨着要带她过去开几副中药包着,黎芦并无不可,管它有没有用,能让家里老人放下心就行,只是不巧今天才回来,那老中医就闭馆出门去了,只能明日再前去讨方子。
“哦……”余果闷声答应,继而又道:“要我跟着去吗?”
“你明早有课,”黎芦顺势回答,早就将对方的课程表背熟,不消想就能脱口而出。
余果张了张嘴,又想起自己之前连请一个星期的课,眼下才上了一天就打算逃课,确实不大应该,郁闷地闭上嘴。
旁边的人等了等,见她不再开口后,才打开吹风机。
夜渐深,大雨尚未有停歇的趋势,甚至有雷鸣声穿/插,嘈杂的声音终于停下,黎芦轻手轻脚地躺上床,懒得再将石膏再绑上,嫌拘着小腿难睡觉,反正已经养了一个星期。
躺着旁边、合眼酝酿睡意的余果,当即起身将灯熄灭,屋里彻底被黑暗笼罩,只剩下雨声和窸窣的布料摩擦声。
余果下意识往黎芦那边挪,那些消失的肢体记忆,仅仅在一个星期就被彻底唤回来,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,人就已经贴到旁边去,撩人的香气环绕在鼻尖。
她突然醒悟,僵硬的身体往后撤了撤,勉强保持着巴掌大的距离,进也不是退也不是,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板着。
已经抬手、准备将她抱住的黎芦只得停下,手臂环着她,却差着半寸的距离,不挨着她,但却将她笼在怀中。
有些像她们现在的关系,看似亲密却有着间隔。
在余果愣神之中,黎芦有些困惑地发问:“怎么了?”
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得沙哑,唇瓣开合的吐息被轻易捕获。
黎芦见她不回答,再一次耐心地发问:“嗯?”
洗完澡还残留的温热,像是诱人的圈套在招手。
不对劲,
有一些东西如果出现,就难以消除遗忘,只会在一次次细节中反复提起,加深影响,像白纸抹上颜料再怎么涂抹都会有印记。
“没怎么……”余果低声答道,不再刻意拉远,乖顺地往她怀里靠。
不愿去细想,把所有情绪抛在脑后,凭着本心去行动,不在她怀里,总是睡得不安稳。
黎芦瞧不清她的脸,也难以判断她的情绪,从今天早上就开始反复变化。
只得揽住她,将她禁锢在怀里才觉得稍有安慰之感。
两人都已疲倦不堪,早晨赶回来,下午又闹别扭,晚上也没好好吃饭,今日的精气神早已被消耗殆尽,如今躺在床上才觉得活过来些,困意如海浪袭来,黎芦差一点就被拉扯入梦乡,如果不是余果开口的话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