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南不提了。”史从斌随口道:“天津粮价倒真的是在涨,一石一两四钱,和京师价格一样。”
各人都是愁眉苦脸,担水李只摇头,说道:“这样下去,百姓要没有活路了。”
“你们莫慌。”史从斌笑道:“通州大仓最少还有过千万石,真的粮价涨上来,朝廷会想办法的。”
京师是重中之重,朝廷在通州有大仓,每年四百万石漕粮是稳定粮价的定海神针,有这些老经验在,史从斌一番话倒是将这几个京城人安抚住了,各人从史从斌处借了些银子,都是不敢回家,趁着时辰还早,赶紧去外头大街上的粮店里买粮去。
“三叔,”史可诚道:“怎么京师粮价涨上来这么多,要是这么着,朝廷理应开仓放粮了。”
“这事很难说。”屋子里只有自家两个侄儿在,史从斌说话就随意许多,他道:“通州大仓的粮,主要是用来保障皇家,太监,勋贵,百官,还有京营驻军的吃食,这加起来就好几十万人,一个月一人一石粮总是要的,一月几十万石,还得包括蓟辽驻军和宣大驻军的军粮,大仓的一千多万石粮,也就够一年的折腾,今秋漕粮已经运上来了。要等新粮得到明春,你说,皇上敢随意把大仓的粮拿出来平抑粮价?”
史可法终于写完了书信,抬手揉着手腕子,听了叔父的话,他有些不以为然的道:“三叔又危言耸听了。大雪封道,漕船难行,粮价有些波动也是常见的事情,怎就把事情说的这么险恶,好似京畿一带就要缺粮一样。”
史从斌呵呵一笑,转过话头,说道:“你刚写信给谁?”
“黄宗羲,字太冲。”史可法道:“其上京来上奏疏,乞给东林诸君子平反,嗯,就是为其父而来。”
“这人是个孝子啊。”史从斌赞道:“听说他手刃崔呈秀,皇上都知道了。”
“也没有。”史可法道:“黄太冲是在大堂上斥责崔某人,使其又惊又惧,后来没多久崔某就被处死,并非被太冲所杀。”
“原来如此,看来是传言不实。”
史可法不愿多谈这事,大家虽知是谣言,但自黄尊素被魏阉所害之后,黄家在浙江老家过的很艰难,黄宗羲是长子,这几年带着弟弟们奉母在老家过活,兄弟们每天读书,收的租子不多,勉强够吃食而已,一大家子读书人,黄家那点地也就供个温饱吧。
黄宗羲在上个月至京师,正赶上提审崔呈秀,一群东林大佬的后代冲到刑部大堂,把崔呈秀揍了一通,打的这个阉党重要人物灰头土脸,胆战心惊,后来传出谣言,说是黄宗羲大义凛然斥责崔某,崔某哑口无语之际,黄宗羲上前扑扑几刀把崔某扎了个透心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