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心戒备了,今天定会有不少人观刑,要小心出事。”京营参将打断了部下们的议论,有些事说多了只会招祸,现在谁不知道和记和朝廷彻底决裂,原本先帝与张瀚勉强维持了相安无事的格局,谁都知道和记兵多将广,财雄势大,能维持还是维持的好,毕竟沙战厮杀,血海里活下来的才能建功立业,但谁又敢保自己是活下来的那个?
而且参将心情沉重还不是因为这事,有消息传来,新平堡惨败,被击溃的一万多大同镇的主力损失惨重,而击败他们的并不是和记商团军的战兵,而是和记派出几百军官,临时用矿工和庄丁组成的民兵。
如果这事儿是真的……参将心事重重的打量了一下四周,他带着几百兵丁在刑部这里等候,沿着刑部到天街和东市,沿途还有别部兵马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在戒备,巡城御史已经派人催过一遍,问斩可以等午时,但最好早些从刑部出来,沿途百姓现在还不太多,等人们都听到消息跑出来看热闹,那时候戒备的压力就比现在要大的多。
“催里头快点儿。”参将对一个刑部的小官儿道:“甭耽搁太久了。”
“断头饭照例要给的,没听说过叫人饿着去砍头。”刑部的文官哪会把个参将看在眼里,斜着眼看了参将一眼,拂袖走了。
这话倒也有理,参将没法反驳,只能沉着脸吆喝自己的部下再多加几分小心。
……
牢房里头许显纯已经叫人给自己换了一身衣袍,他已经免官了,本朝官员问斩定罪前照例免官夺职,似乎只有英宗年间的于谦,因为杀的仓促,罗织罪名问斩时没有免官,一身大红官袍潇洒至东市上路,成就了于谦忠义无双的传奇。
许显纯几个肯定没这待遇,几人中许显纯知道自己勋亲的身份,又曾投效过,算是办砸了差事掉的脑袋,所以并没有太多怨气,而且也不曾担心要被凌迟处死。
崔呈秀自杀死掉的,还有几个也自杀死了。
田尔耕吓的魂不附体,因为有不少人吓唬他,说皇帝甚恼什么五虎,五彪的魏党余孽,要将他们凌迟处死。
锦衣卫的高层害死的人可是不少,特别是折磨东林那几个,什么残酷的刑罚都往那几个犯官身上用,不过事情要到自己头上却又是承受不了,许显纯看到田尔耕失魂落魄的样子,心里就是一阵鄙夷。
适才刑部的官员过来,通知各人今日问斩,很多人当时就吓昏了过去,田尔耕先是高兴,因为免了凌迟酷刑,但想到过一会自己人头落地,却是坐在原地念念有词,有时哭有时笑,精神明显是不太正常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