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瀚当然也不会加以解释,李自成这一步棋,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。
其果真是性格坚忍不拔的性格,一旦起事,九死而不悔。不管是什么手段,怎么招抚或是威逼,都不会逼其改变初衷。这样的人,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用的。如果历史不出偏差,天启皇帝会很快离世,崇祯在今年即位,明年改元,以崇祯的性格,能力,城府,瞬间就会使天下大乱。就算没有崇祯二年皇太极引军入关的事情,大明境内也会风雨飘摇,几年之内可能就会迎来最终的契机。
……
“新平堡那边先放一放。”天启在乾清宫东暖阁览奏之后,喟然长叹,只能做如此的吩咐,魏忠贤等人凛然听令,知道皇帝暂时下不了决心,只能再拖一拖了。
王二起义,杀害县官之事很快就报到京城,同时三边总督开始有所动作,打算派一个参将和一个游击,各领官兵从两路兜剿,务必将这一股胆大包天的群贼给剿灭掉。
此时还没有人提起“抚”这个办法,抚是迫不得已,要说帝国的统治者是皇帝和士大夫们,不管是皇帝或是士大夫,最为敌视和最警惕的无非是“流贼”。
北有和记,东有东虏,都是难以解决的强敌。
内部再有大规模的农民起义,则大明危矣。
这个认识在场的人均有,所有人都是面色凝重,阁中只有呼吸声,这些戴着三山帽,持铜拂尘,穿大红袍或蟒服的太监们也都是无计可施,紧张的情绪难以避免,只有在大殿一角摆放的铜自鸣钟不为外事所动,钟摆不紧不慢的摆动着,发出嗒嗒的声响。
“着督臣杨鹤要持重小心,用兵须谨慎些。地方上要小心在意,不可再有大股流民起事杀官的事,毋要小心,要小心,小心!”
天启连续说了几个小心,年轻的脸庞上泛起一股潮红,人也忍不住咳喘起来。
殿中的太监们都忙乱起来,有人替皇帝捶背,有人赶紧去端茶水上来,天启喝了一口之后,才十分疲惫的道:“尔等都去忙正事去吧,多事之秋,凡事要持重小心,不要再多生无谓事端。”
魏忠贤脸微微一红,知道是皇帝对蓟镇之事犹有不满。
虎头蛇尾,思虑不周,京师蓟镇一带骚然,被和记用火炮轰击的关门上碎石崩云,最终还得开关叫和记的车队进出,这事简直窝囊透了。
皇帝不满在所难免,好在对付和记是朝廷的既定方针,魏忠贤的举措也可以视为一次试探,而且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,皇帝只是偶尔会敲打一下,并不会太在意。
但这事如同一根刺,肯定会深深扎在皇帝心里,一旦再出错漏,皇帝想起此事,多少会有坏事的可能。
魏忠贤心里也深深后悔,并且将出主意的那几个算是恨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