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敌骑涌来时,炮兵阵地也是刚刚构筑完成,步兵阵还在前行时,炮兵就已经开始固定炮位了,等蒙古人往冲前的时候,炮手们已经塞入药包,推入炮弹,并且随时可以点燃引线了。
“不要慌乱。”杜伏雷发觉有一些炮手动作变形,显得口干舌燥精神紧张,他故意大步走在炮阵之前,让所有人看到自己瘦高的身影,说一些粗口,故意用粗鲁的语气骂一些过于紧张的炮手,在他巡行一圈之后,炮手们明显放松多了。
彼得则是一脸无奈和无所谓的神情,对于和蒙古人的战争,他已经有些厌倦了。
不过是一些北方的野蛮人,文明之下的军队击败蛮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,不是吗?
在大股的骑兵进入一里左右的范围时,杜伏雷猛然做了一个手式。
掌旗官立刻挥舞旗帜,所有的炮长一直盯着,看到明确的命令之后,立刻点燃引线。
第一门火炮喷发出明亮的火焰之后,阵地上所有的火炮都打响了。
几乎是瞬间,第一枚炮弹就准确的落在了飞奔而来的骑阵之中,呼啸而至的炮弹在人群中飞掠而过,不知道砸翻了多少骑兵,在它落下的时候,在其之后犁开了一条鲜血之路,人喊马嘶,很多披着多层甲胄的重骑兵自以为安全,但当炮弹袭来之时他们才惊觉,披甲毫无用处,在炮弹面前,他们的具甲毫无用处。
被炮弹直接砸死算是运气好的,有的断臂,有人受了严重的内伤,有人被打断了腿,他们倒在地面上,被后来的战马踩踏死,或是运气更差能活到战后,然后因为感染发烧,在无尽的痛苦中慢慢死去。
更多的炮弹袭来了,每颗呼啸而至的炮弹都带来死亡和惨烈的嚎叫,人和马的悲鸣有区别,但本质上是一样的。
所有蒙古骑兵都有些困惑,他们当然听说过明军的火器,也知道火炮,但他们没有想到火炮的威力有这么大,在一里开外就能造成这么大的死伤,那些炮弹,犹如恐怖之源,呼啸而来,带来无尽的恐惧和死亡,哪怕是在人群中掠过的炮弹仍然带着巨大的动能,它们在草地上跳跃着,把草皮碾平,灼热的铁球差点把草都点燃了……阿尔萨兰就注意到了这一点,他一直盯着滚动的炮弹在看,当然是那些已经落地滚出很远的炮弹,如果是秋季枯黄时节,每颗炮弹都能引发一片大火,阿尔萨兰对此毫不怀疑。他有些迟疑,也很困惑,毕竟是十五岁不到的少年,他从未想过炮弹是这样的,具有这样大的威力,那些平直打来的炮弹落在人体的声响他简直不敢去听,虽然他确实是个勇敢的蒙古少年,但眼前的一切叫他有些无法接受,特别是看到炮弹在人群中砸过,带起一片血肉时,再听到骨骼断裂和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时,阿尔萨兰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。
一颗炮弹在蒙古少年眼前落下,还好是打偏了,炮弹直接砸在地上,旋转的炮弹溅起了泥土和草皮,本身的热度加上发射时的硝烟还没有散去,在原地腾起了巨大的烟柱,一点泥土溅在了阿尔萨兰的脸上,他惊惶的叫喊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