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想过和颜思齐合作吗?”李旦反问道:“这个人确实是枭雄,善于笼络人心,驭下很有一套,既然如此,不如结兄弟之好,彼此合作不好?你是不是放不下李家大公子的架子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李国助苦笑道:“这两年我越发感觉自己能力不过是中人,想在这乱世做到如父亲这样绝无可能,凡事要自己立起来才能摆谱,要是自己立不起来还摆谱,就是童子于闹市持金而过,只会给自己招来灾祸,儿子又怎么会无知到摆这种无谓的架子呢。”
“那是为什么?”
“父亲说他是枭雄啊。”李国助道:“枭雄只能居于上,凡事随自己心意而决断,又怎么可能有耐性和恒心长期与人平等合作。如果儿子甘心当他的属下,那倒没有太大问题,但儿子再无能,也是不甘心屈居于他之下的。”
“这倒是。”李旦冷漠的道:“如果我儿子归附我以前的手下,我也会心中不悦的,这事儿你想的很对。”
李国助颓丧的道:“想是想了,但儿子也没有办法,还是白想。”
“知道敌手是谁,力量强弱,知道自己的想法,这已经很不错了。这世上很多人就是糊里糊涂的,根本连想明白事情的本事也没有。先把事想明白,再想想事情该怎么办,那又是另外的做法。”
“请父亲垂示。”
“事情分成好几块,先确定自己是不是一定要除掉颜思齐?”
李国助想了想,断然道:“要除,此人不除,我李家不仅会失去在台湾的资财,包括浮财,水手,船队,港口,连平户这边的基业也不一定保的住。”
“好,先确定决心,再分析利弊。关于力量这一块你想的很对,光凭你自己,你没有办法号召太多的人对付他,自己人内哄,只会僵住,时间久了,你还是不一定是他的对手。若是我现在想除他,也是办不到了,他定然不会来,我也没有办法去,老兄弟等在等我死后看风色决定怎么办,想召集人马去硬上,这也是办不到了。如果自己的力量不足,那你就得想想办法,能不能找到别的援手了。”
“父亲是说和裕升?”
“没错。”李旦点头道:“当然是和裕升,难道是荷兰人或是朝廷?”
这时候李旦居然还有心思取笑,李国助有些哭笑不得。
“和裕升在海上的野心很大。”李旦徐徐道:“看他们烘的那些木头,最少够造数十艘船了,还在不停的烘木头,还请了各国的教官来,到学堂给他们的人讲学,在海上学习,在陆上也学习,他们的规矩多,我觉得象是能成事的样子。那个常威,年纪不大,但行事果决狠辣,是个人物。他们是一定要与颜思齐争个高低的,对咱们李家,到是可以保持合作的关系。因为他们真正的大敌不是颜思齐,也不是咱们李家或是日本……你想想是哪国?”
“荷兰红夷?”
“不错!”李旦很欣慰地:“你能想到这一点,将来守成没有问题。不论和裕升和荷兰人谁胜谁败,你要把自己脚根站稳,好好把平户经营好,将来我们再富贵几代人总是可以的。这样,也不枉我一生辛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