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永斗还是死盯着李明达,李明达摇头叹息,说道:“范东主你也不必如此,我这两年在和裕升感受很深,张东主是一个真能做事,也能福泽乡里的人,你们要对付他,在商言商的话我们就明着来,弄这些下三路的招数,真是叫人瞧不起。实话和你说吧,在和裕升的收入,是比我在范东主你手下要多,但如果说我只是为了这么些银子就出卖故主,那是小瞧了我,也小瞧了范东主你自己!”
李明达确实是一脸鄙夷,他心里还有话没有说出来,当初是怎么鬼迷心窍,居然跟着眼前这样的人去对付张东主?
两个东主,一前一后,境界上实在是差的太远了。
和裕升的人把差役们都绑上之后,就又有几个人走进亭子里来。
范永斗和张永安这时才看出这些人和墙上的人不一样,他们穿着的是普通百姓的衣饰,也不象和裕升的商团兵那样有明显的军服标识,这些人都很不起眼,单独一个放在人群里根本不会引起人的注意,但一群人聚集在一起,就有一种莫名的阴冷之气。
张永安是一直关注张瀚,这时他已经明白,眼前这伙人就是替张瀚做秘密勾当的部下,在大同一带是可止小儿夜啼的恐怖传说,不少与张瀚有过节的官绅豪商,底层的官吏,还有一些外来的强龙,当然更有张瀚的部属,这些年莫名其妙失踪的人并不少,也幸亏张瀚不是滥杀的人,更不是喜欢用暴力摆平一切反对势力的人,不然的话这些年的宣大地方失踪人数最少要多出十几二十倍来。
别的不说,单说范永斗,前两年悄没声息的死在家里,谁会管这种闲事,认真的追查他的死因是什么?
“王巡按的幕僚张永安,范永斗,”为首的汉子是一个中年男子,三十五到四十左右,在和裕升的体系里年龄算是偏大了,他皱着眉对这两人道:“二位来此何事?”
这时宁武这边还不知道大同那里发生的事,李明达当然要加以解释。
“范永斗还有不少话没说,来人,把他带走。”中年男子怒骂道:“操你大爷的,大人已经放过你了,在商言商你输就是输了,还弄这些下三烂的事,真他娘的卑鄙。”
范永斗没想到被这种人当面唾骂,他不知道怎么还嘴,也是有些害怕。
胆大的时候范永斗连土匪窝都去过,但此时真的落在和裕升手中时,却还是情不自禁的害怕起来。
张永安倒撑的住,看到有人要过来按着自己,当下便是一摆手,说道:“我好歹是举人身份,你们要给点体面……我自己会走,不会给你们找麻烦。”
和裕升的那中年男子道:“既然这样,张老爷要说话算话,若是打什么歪主意,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。”
张永安笑道:“我知道你们手段厉害,落到你们手中自然配合,而且知无不言,反正都是些阳谋,底下我倒好奇你们东主怎么过这一关。各位,你们也要想清楚了。”
“不必张老爷操心。”中年男子道:“这些年和裕升什么风浪没见过,巡抚也斗跨了一个,王巡按还差点意思。”
张永安至此无语,这帮人对巡按也毫无尊敬之意,更不必提自己这个举人,当下便是配合着往外走,走到亭前,他突然回头道:“李掌柜,我真的好奇你是怎么传递消息的?”
李明达哈哈一笑,说道:“这是和裕升的秘密,张老爷要是愿意到我们这边做事,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。”
张永安笑而不语,随着人往外走,这时人们倒佩服他的镇定和胆色,倒是范永斗的身子有些瘫软,两个汉子架着他走,脚几乎是在地上拖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