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时他派出两个战兵旗队去堵截刚刚跑过来的流贼骑兵,刚刚马速很快,虽然步兵的速度远不及骑兵,可流贼骑兵跑的十分深入,他们想要回头就得冲阵而过,而如果不战而逃,往东去是大片的铁场区,几乎没有可供骑兵驰骋的地方,除非弃马登山,否则几乎无处可逃。
朱大勇也很有经验,他判定流贼要救那些骑兵,而自己的部下有不少是各部集中过来的塘马,刚刚看的出来马上厮杀的本事并不纯熟,他并没有贪功,而是下令所有部下集结一处,往着自己一方右翼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“火器队以旗队摆开!”
张瀚对着王长富和梁兴下令,两个司把总亲自往前方带队摆开,二百五十七个鸟铳手分为七个旗队,所有旗队取消了原本的间隔,几乎都是排在一处,每个鸟铳手互相间隔三尺,这个距离也经过长时间的鸟铳打放经验后确定的,打放时会有火光和浓烟,有时候新平堡工匠制的鸟铳也可能会炸膛,为了互相影响又能形成密集火力输出,三尺的距离也是必须的。
这时有几个小队的鲁密铳手走在前头,他们的鲁密铳射程更远,只是装填手续更加复杂和困难,装弹丸时要用木锤击打夯实,否则不能保障气密性,击发的射程就没有那么远,他们远远的走向前方,掩护鸟铳手组成的横阵向前,这时对面的流贼也走上来几十个弓手,多半持着步弓,他们的步弓有效射程要比鸟铳稍远一些,如果是后金兵持的优良步弓,有效射程比明军的火绳枪要远二十步左右,虽然远的不多,在战阵上就是无形的伤害输出,而另一方的反击毫无效果。
这时王长富发现了山腰上的流贼弓手,同时也听到了崩崩响起的弓弦声,那些流贼居高临下,射程很远,箭矢很快飞掠而至,第一支箭射中了一个弓手的前胸,旁边的人听到“笃”的一声,那个鸟铳手“啊”的一声,俯下身去,一手抓着大半截箭矢,另一手还握着自己的鸟铳,身子慢慢斜倒下去。
王长富知道这是射中了胸前的肋骨,骨头定然被铁箭头射断了,这样很容易引起高烧,最后因高烧不退而死。
更多的箭矢射落下来,鸟铳手们都只是穿着灰军袍,没有披甲,他们身体的防护很弱,不断飘落下来的箭矢使整个队列有些混乱。
张瀚看到有鸟铳手想后退,有的长枪兵也似乎要顿足不前,再严格的训练还有演练和真正的战场毕竟有些不同,理论上的“畏惧军棍更多于敌人的刀枪”说起来简单,但毕竟还是真实的死亡更可怕,在李庄训练时军棍运用的很多,也是令行禁止,军纪十分森严,刚刚的整队和队形转换就说明了日常训练的成功,但毕竟训练是训练,新兵对战场的恐惧感会压倒日常的训练。
张瀚硬了硬心肠,令道:“派军法官列队于前阵之后,凡犹豫或后退者,立斩不赦!”
军令之下,整整一个小队的军法官执刀奔向前方。
这些军法官都是镖师出身,手头有过人命的狠角色,但因为经验或是格局才器的问题不适合当领兵的军官,叫他们做执行军法这样的事情却是十分适合,他们抽出手中的腰刀,站在队列之后,大声宣扬着张瀚的军令,在他们的威胁之下,刚刚有些松动的阵列又恢复了平静和整齐。
“鲁密铳手不必管正面。”张瀚又令道:“赶紧去解决山腰上的敌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