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超人没有犹豫,直截道:“各位与张瀚的恩怨,本人一律不加过问,亦没有偏帮哪一方的意思。不过本人亦不想参与其中,只求闲暇无事,赋诗编书,以了余生便可。”
马超人还在壮年,什么“以了余生”当然是屁话,不过不介入这事的态度也从语言中表露的十分明显,几乎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。
两个秀才目瞪口呆,他们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。
“地方上的事,各位可以商量着办。”马超人又道:“我的粮食,这一阵是有约在先,若时间久了张瀚不提价,当然是价高者得,范东主那边也可以放心。不过我也未必会卖给范家,粮食是紧俏货,我也可以自己出脱,这事情暂时还没有定局,我不能给各位确切的答复。”
“好吧,马前辈这么说,我等也不能纠缠。”管昭通眨巴着眼,站起身道:“就望马前辈一诺千金。”
“那当然。”马超人冷然道:“我这一生大约还没有做过背信弃义的事。”
……
送走两个管姓秀才,马超人心头烦闷,今天的事虽不算得罪人,可自己的利益也损失了不小。他当然不是为了什么信义做这个决定,只是隐隐觉得,张瀚与范永斗加上韩畦的争斗才刚刚开始,自己此前又是当众承诺与张瀚合作,现在胜负未分,急忙选边站队,不仅显得自己是小人之流,也没有实质的好处。
不过如果张瀚真的落败,那他的损失就真的很大了。
傍晚时分,马超人等着府里开饭,这时一个长随过来禀报,说是外头有张瀚派来的人求见。
这个当口张瀚也派人来,马超人感觉很巧,他没有多想,叫长随把那人带到书房。
来人是个身量中等的汉子,不到三十,脸上带着微笑,身上是看着很利落的灰色袍服,腰间一根牛皮带杀的很紧,显露出很不错的身材来。
“在下蒋奎,是我家大人身边的近卫。”蒋奎进房就抱拳,说道:“今天是来说一下管庄的事情。”
马超人道:“管庄的事我已经知道,是我家的佃农不对,我打算去一趟,训斥一下他们。”
蒋奎道:“佃农与田主只是租佃的关系,我家大人怎会如此为难马先生去做这样的事,咱们自己就能处置好。就是这事怕伤了马先生的颜面,特意叫在下来跑一趟,向马先生解释一下原由。”
“无事。”马超人道:“贵上有心。”
他心里略微有些奇怪和失望,张瀚在这当口只顾及到他的情绪,如果是这样的话,马超人反而要考虑一下自己此前的决定了。
“另外,”蒋奎接着道:“我们大人问马东主,如果愿意出资,他可以叫人给管庄那一片修几条干渠,可以由马东主的佃户引水,过一阵就用的上。”
马家的土地多半集中在管庄一带,如果真的能引渠入水,产量增加是肯定的事情,只是张瀚事先言明要收费,这叫马超人有些踌躇……他感觉未必值当。
当下马超人道:“这事暂时我还不能决断,等过一阵子再说。”
蒋奎含笑道:“我们大人也说了马东主怕是一时不能定下这事,他说此事不急,过半年一年的再说。”
马超人听出蒋奎的言语中对张瀚的决断有强烈的自信,他倒
(本章未完,请翻页)不觉得修些水利就能解决粮食的大问题,再者说大家的粮食主要还是靠买,山西不足就是河南,山西全省的耕地在国初才二百八十万亩,现在当然远不止此数,但相比邻省的河南来说,还有关中地区,买粮到底是比自己种地要强的多。
“既然马东主没有什么芥蒂,”蒋奎站起身告辞道:“在下就回去复命了。”
“嗯。”马超人感觉内心有些混乱,张瀚叫这人来是示好,可在马超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东西,别的意思他还没看出来,他感觉风暴渐起,心中无比紧张。
“对了。”蒋奎最后道:“今早马东主说的一生尚无背信弃义之事的话语,我家大人听了,击节赞叹,他说,若天下人都如马东主一样讲究信义,恐怕各样事情都好做的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