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州张家的人当然不至于为在一个县获得这样的地位就感觉骄傲,可无论如何,自张四维之后,这也是蒲州张家子弟获得的新的起点和高峰,而且无关于父祖余荫,完全是自己的奋斗与搏杀得来的成果。
足堪自豪,足可骄傲!
众人当然不能一直在街面上说话,好在张瀚的住处也离的不远,趁着这股子兴头,张瀚邀约所有人到自己的府中去,泡了香茶,送上点心,不停的商讨钢铁行会的成立时间和细则,张瀚言明自己需得出塞一段时间,短则一两个月,长则三四个月,估计在年前可以赶回灵丘,在他回来之前,就是委托蔡九全权代表自己处理协会的所有事宜,对这一点各人也没有反对的意见,张瀚的生意格局比在场的人要大的多,所有人都明白他不可能常驻灵丘。
“我过几日也回蒲州去。”张学曾趁着话缝说道:“这里我已经每日闲着无事,不如回去,好好和族里说道说道。”
张瀚也知道蒲州那边有人打他的主意,不外乎是族里那些穷极无聊的长辈尊亲,对这些人他简直不看在眼里,用后世一句比较流行的话来说:他们是虫子。
既然是虫子,根本无须理会,犯上来就直接拍死,不过在张学曾那里这事还是需要解决一下,这位三叔公刚到灵丘时需要帮张瀚打开局面,每日都要见人请酒,也委实吃了一些辛苦,灵丘这边的局面已经安定下来,倒是可以回蒲州去了。
“三叔公回去歇息一阵也好。”张瀚沉吟着道:“等歇息好了,再来灵丘替我主持大局怎么样?”
张学曾摇头道:“这一番出来我看的很明白,世事繁杂,不是我这种读书人能瞧的明白的,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处置好……文澜你不同,你天生就是做这些事的,这些日子我看在眼里,心里着实很欣慰。”
张瀚一时无言,张学曾的帮助就是纯粹为了家族和欣赏自己,他的作用瞧着不起眼,可是一开始到灵丘时,本地士绅的接纳和允许自己融入,如果没有张学曾和身后的蒲州张家,这事情哪有这么容易?
“三叔公,我实在无以为报……”
“一家人说这话做什么呢?”张学曾道:“我总归是无能的人,续宗和续文能帮上你的手,我就高兴的很了。”
张续宗和张续文都是张学曾的孙辈,和张瀚一个辈份,虽是同族,其实已经很疏远,连“大功亲”也算不上,张学曾早前和张瀚提过,叫这两个孙辈到张瀚身边学着做人做事,这两兄弟都是秀才,年纪不到二十,其实前程远大,张瀚一直以为张学曾在说笑话,谁料真是这般安排,他心中也是十分感动,当下连连点头,答应叫续宗和续文兄弟先到新平堡,在主店跟周逢吉学习。
这个安排很妥当,张学曾也感觉十分满意,微笑着点头答应下来。
各人谈到起更前后才纷纷告辞,张瀚送到门口将这些东主一一送别,这几日想必还会有不少铁场的东主前来寻他,风声传出之后,只要稍有智识的都会明白行会的重要性。
孙家叔侄不方便出门,张瀚也不叫他们回城中的住所,留着两叔侄继续谈话。
他叫人温了壶酒,做了几个小炒,和两叔侄秉烛夜谈。
“晋铁在北方的份额可以扩大,但短期内不会扩大太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