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李明达手里捧着一块上等缎子制成的幌子,感觉着幌子的光滑和润泽。
“范家帐局”,这是幌子上用金线刺出来的金字,每个字都有盘子大,等堡外消息一传来,和裕升没了主心骨,范家分号就会挑个合适的日子,把这幌子给挂出来。
接下来就是招揽和裕升的镖师,在各地设分局,以范家的财力,只要张瀚一死,抢掉和裕升的地盘是水到渠成的事了。
李明达脸上笑眯眯的,圆圆的脸上满是憨厚,可眼神之中,却是冰冷一片。
“凭甚地就是那小子一步步向上,俺老李落在后头吃灰?俺也有本事,俺也能发达……”
老李掌柜就这么抚弄着那幌子,口里小声的嘀咕着。
……
傍晚时分,张瀚一行终于出现在了堡门前。
若是旁人,不要说进堡,靠近一些守堡的边军就会警告,然后骑兵出来,拦截这些人马,细细盘问。
张瀚一行人,人有一百来号,马有一百五十来匹,人群中还押解着十来人,都是用绳子捆着,还有一些马身上挂着首级,隔着很远都能闻着血腥气,还有几匹马上绑着人或是横悬着人的尸体,那尸体软绵绵的以活人不可能的姿态被放在马上,一看就知道是死的不能再死。
这么一支队伍,新平堡外围的军台就很该发出警报了。
不过张瀚的脸就是通行证,这些军台和墩堡的人也没少拿和裕升的银子,一路这么顺利过来,军堡北门有城楼,也有一队巡逻看守堡门的士兵,远远的看到张瀚一行,先是紧张,接着就是迎了出来。
一个大胡子把总先迎上来,楞着神看向张瀚和他身后的队伍,征征的道:“张东主,这是?”
“遇到土匪。”张瀚含笑道:“结果你也看到了。”
大胡子把总又仔细看了一遍,挑起大拇指,由衷赞道:“我认出来了,这是周武的尸身,我们剿了大梁山这股匪好几次,楞没成效,好家伙,和裕升的镖师真不简单!”
“周武?”
“就是那个脸上有道刀疤的周武?”
“了不起,了不起啊!”
“大梁山的周武被和裕升给剿了?”
正是各家店要关门的时候,没生意,还没有上门板,各人都站在店外说着闲话,大胡子把总那么一吆喝,顿时就轰动了半个堡的人。
张瀚等人也有意借此事扬名,又在堡门外耽搁了好一阵子,这才从北门进来。
北街到南街,几乎是站满了人,过一阵子,趁着天还没黑,又有不少人爬到树上或是屋顶上来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