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向嬉皮笑脸、吊儿郎当,难得言辞这么厉害,让在坐的知青们都有些不自在。
曹富贵话声一转,脸上又堆起了诚恳的笑容,叹道:“我和石河生队长的心愿是一样的,就是希望尽我们林坎的一份力,帮助那些有才能又上进的知识青年,让大家能够成长为国家的栋梁之材。越教授么,大概最开心的就是‘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’。
如果我们也有偏隘的乡土观念,只照顾‘自己人’,想来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不可坐在教室里求学了。
当然,林坎的力量和教学资源确实有限,所以我们也只能尽力挑选出相对更有潜力的学生,集中有限的资源来教导。至于说教更多的学生会让你们大家的竞争更激烈……”
曹班务扫了一眼脸色悻悻的郑晓北,呵呵一笑,道:“少算算全国有几百万知青要参加这次高考,咱们浙省沪市都不下几十万,只靠挤掉几个竞争对手,能让自己上线的机率提高万分之一吗?!”
“……努力学习,强大自己才是取得竞争胜利的王道!”
曹富贵一声吼,结束了作为提高班“政委”的思想教育工作,台下的前期学生们大多若有所思,在他的吼声中一惊,激动地鼓起掌来。
“富贵啊!侬这一套套的,讲得太好了!”
石河生队长激动地握着富贵哥的手用力上下晃,这一番话真是讲出了他的心思,如果不是想着培养人才,给年轻人们一条出路,他们何苦这么劳累地办学?!
“富贵,你这思想工作做得有水平。”越教授都翘着大拇指赞叹不已,曹富贵同志这些年水平见涨,尤其是这官腔越打越有腔调、有内涵了。
苗儿坐在桌边,用力地鼓着掌,为自家无私伟大的富贵哥喝彩!
乔应年嘴角抿起,热切地看着自家的爱人在人前光芒四射,他的胸口激烈地怦然跳动,眼中满是热切而深沉的幽光。
真想就这么把哥藏起来,让他只能成为自己一个人的珍宝,可是看着阿哥这样自信又灿烂的笑容,他又怎么舍得让他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?
曹富贵矜持地笑笑,摁不住嘴角上翘,他双手轻压,笑道:“好了,好了!既然大家统一了思想,就赶快批改吧!已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你们这帮年轻人当天考试时,等在外头盼成绩的滋味可不好受吧?”
年轻人轰然散开,开始抓紧认真批改,就算是郑晓北这样的,心里不乐意,至少脸上也不敢再露出来,更不敢手底下再出什么毛病。
曹富贵得意地看看一帮鸡血沸腾的年轻人,悄悄啧啧摇头,幼稚啊!
老吕曾曰:“此奇货可居。”
他富贵哥虽然未必能做到吕不韦,还有他家老祖宗那样,一本万利地“投资”帝王生意,可是好好栽培栽培这些有潜力的年轻人,不也能结几道香火缘,万一改天真有成参天栋梁的,这不就大树底下好乘凉了嘛!
狡兔都有三窟,为了日后逍遥快活的日子,除了抱顾大佬的大腿,也不能少了栽培小树么。
不过也要吸取老吕和自家老祖宗的经验教训,这投资帝王名臣的事业也要干得小心谨慎,既不能伤了人家自尊,更不能黏得太近,像老祖宗那样养着养着失了身还不算太惨,像老吕那样毁家灭族的可就糟糕至极。
所以说,要把握原则,对潜力栋梁们亲近又有礼有节,免得好好的事情闹到“近之则不逊,远之则怨”那就失了意味,挟恩求报反倒惹人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