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应年眸光一黯,深吸了口气,紧紧跟随而上。
“……搜干净了没有?头发、嘴里,裤叉子都别放过!特娘的,还真能跑!再能跑侬也跑不出人民群众的手掌心!”
还没到跟前,就已经听到石队长中气十足的吼声。
这次逃犯出在林坎地界上,又是疑似和黄林生产队的败类内外勾结,事情一出可把他给煎熬的,幸亏欧战士没牺牲,不然真是要捅到上头,他石河生也得吃不了兜着走。如今抓到了罪魁祸首,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,至于孙光宗那混蛋也算是自作自受,吃颗“花生米”也不冤!
曹富贵忙拨开围观群众,挤上前去看热闹,有小乔在身边护驾,就仿佛是分花拂柳般,把一众好事的男人们挤到一旁,踩脚骂娘。
见过几面的张晋玉半死不活地被两位战士架着,两只胳膊朝天翻转,被死死拧住,两条腿虚浮地拖在地上,血迹淋漓,两支细长的弩-箭还插在他的小腿上。
看到曹富贵过来,石河生欢喜得一把络腮胡子都翘成了刷子,蒲扇大的巴掌兴奋地直往富贵哥肩头拍,差点把他给拍趴下。小乔立时抬手一架,把石队长的大巴掌给架住了。
“哈哈哈!莫怪莫怪,我这大老粗,一高兴就不知轻重。”石队长咧嘴指着富贵叹道:“富贵,你可真是富将啊!张嘴一声喊,就帮我们抓住了这逃犯。”
赶来的杨连长也赞许地望着富贵哥点点头,正要开口说什么,脑袋低垂的张晋玉猛地抬起头,恶狠狠地盯向曹富贵,血渍斑斑、满是污泥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像是鬼火一起凶残。
旁边的战士顿时怒了,都到这时候了,还敢威胁人民群众,果然是怙恶不悛、死不悔改的坏分子!他一个枪托狠狠砸下,张晋玉闷哼一声,不动弹了。
“注意轻重!留活口,还要审问呢!”杨连长赶紧一声喝,感谢了几位大队干部、民兵们和热心群众后,匆匆把人押走去审问了。
曹富贵盯着他们远去的身影,一时心里惊涛骇浪,拍得他一楞一楞的。
“哥?”小乔有些不安,悄悄站到他身后。
曹富贵眯起眼,神色莫名地看着乔应年,心里嘀咕,莫非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?!冤孽啊!
他以前和张晋玉打过几次照面,只是觉着这个男人骨子里有股悍狠的劲,说话又阴阳怪气的,后来也没怎么理会。
直到今天,看到张晋玉一脸血污的恶毒眼神,曹富贵才突然惊醒,认了出来——这特娘不就是“噩梦”里“乔应年”在流浪时遇到的那个逃犯,后来携裹着他出逃,最后让“乔应年”走上黑帮大佬不归路的那个家伙吗!
梦里的那家伙被人喊作“三爷”,骨瘦如柴,脸上又有条长长的血色疤痕,与“张晋玉”的模样大不相同。要不是今天张晋玉穷途末路,一头是血的被抓,他还真认不出来。
曹富贵心有余悸地抓住小乔的手,牢牢握紧,生怕一个不留神,自家养大的小崽子又被恶棍给拐去当马仔炮灰,走上刀口舔血的黑道。
不过如今……想想张晋玉离死就差口气的德性,曹富贵觉着应该能放下大半的心了。
“侬看看这家伙,偏要和人民作对,不走正道,啧!哪里会有好果子吃?这叫罪有应得。”曹富贵紧紧拉着小乔的手,意味深长地实地教育,“做人就要清清白白,无愧于心,晓得不?”
石队长和曹爱党站在一旁,听着这四邻八乡闻名的二流子义正辞言地教训小弟,都是神情古怪,哭笑不得。
好在“逃犯”这桩事情还算圆满地了局,众人兴奋地议论纷纷,也渐渐散了。